她不再痴痴傻傻,也不再到處搜尋稻穗,雖然也還是不提何蓑衣,也不許設靈堂之類的,卻抱著他的衣服,命他們去買紙錢扎花回來。
然後她一個人坐在銅盆前燒紙,拿一把鐮刀不停地揮舞著,唸唸有詞。
大意是讓孤魂野鬼都走開,別來搶這份錢,除非是何蓑衣不要,或者不在陰間,才准許他們拿去分。
禾苗帶著兩個弟弟守在一旁,看著憔悴的母親,都暗自發誓,以後再也不惹她生氣了。
母子幾人還未走到隆城,宮中就下了旨意,說是帝后要北巡,往隆城這邊來慰問犒勞將士。
帝后自從遷都九君,已經很多年沒有出來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這是衝著何蓑衣一事來的。
因為閩侯之死,隆城軍隊分為兩個極端,一個天天嚷嚷著要報仇雪恨,一個卻是士氣低迷。
這種時候,帝后北巡,無論於公於私,都很有必要。
白洛洛帶著兒女一起打掃“白氏診堂”的衛生,幾個人都忙得一身汗。
屋子打掃乾淨,母子幾人坐在一起吃飯,白洛洛問禾苗:“你要不要等到帝后到來再去靖中?”
她是想,帝后身邊高手如雲,若是多派幾個給禾苗,也算多一層保障。
禾苗搖頭:“不等了,他們若是要派人過去,只怕此刻已經派出了第一批人,將來還會繼續。知道我在那裡,他們會來找我的。”
其實她更怕帝后會像圓子、許南那樣,千方百計想要留下她。
辛虧白洛洛、何小二、何小三都不攔她,不然她只好偷偷跑了。
白洛洛嘆一口氣:“既然要走,那就早些走吧。”
次日清晨,禾苗再次啟程,她在城門口遇到了已經養好身體的半夏以及圓子。
第114章 榮京掏糞工
清冷的晨光裡,圓子倚馬而立,甲冑分明。
他靜靜地看著禾苗,眼神眷戀而憂鬱。
禾苗貪婪地看著他漂亮英俊年輕的臉,寬寬的肩膀,勁瘦的腰,長長的腿,修長好看的手指……
沒有一處不好看,她的圓子,沒有一處不動人。
禾苗努力控制貪念,收回目光,佯作輕鬆:“你怎麼來了?”
圓子微揚唇角:“帝后北巡,總得提前來佈置一下。”
兩個人都沉默了。
其實帝后北巡,有顧軒已經足夠,他會做好所有的迎駕準備。
圓子跑到這裡來,不過是找個藉口,順理成章地看看禾苗而已。
可她終究是要走的。
他也始終不可能陪著她一起去。
“那天沒送你,今天讓我送你一程吧。”圓子走上前來,與禾苗肩並肩。
才一靠近,禾苗就嗅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溫暖清香,令她瞬間想落淚,只要他再多懇求她兩句,她大概就會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她迅速往後退了兩步,和他保持距離:“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不要送了,你連夜趕路,一定很累,去休息吧。”
圓子察覺到她的疏離之意,很是難過。
他剋制地笑了笑,低聲道:“你如何知我連夜趕路?”
禾苗指著他的靴子:“上面還沾著新鮮的草葉和露水呢。”
若不是連夜趕路,又怎會沾染上這些東西?所有的努力,都不過是為了能趕過來看她一眼。
二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太陽就要升起來了,禾苗翻身上馬,趕圓子走:“再見,保重。”
圓子拽著她的韁繩,仰頭注視著她,固執地不鬆手。
禾苗為難地看看四周,看到半夏等人都很識趣地躲在後方,就大膽地低下頭,迅速在圓子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親完之後,她抓住他的手指,一點點地掰開,決然而去,再不回頭。
圓子沒有再喊她的名字,而是站在原地目送她走遠。
這次禾苗不打算從原路去靖中了。
原因是那條路遍佈探子,很容易就走漏行蹤,她決定走一條快速卻非常險要的山路。
山道只有五尺寬,下雨天泥濘難行,夏天各種爬蟲到處都是。
睡覺從不敢踏實了睡,十多天沒有吃過一頓熱飯菜,喝過一口熱水。
那座她出生成長的邊城出現在眼前,禾苗紅了眼眶。
她一刻也等不及,迫不及待地換了衣服,修整一通,在半夏的陪同下進了邊城。
早年何蓑衣買下的院子如今是半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