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伴那聲“賤民”,當即怒目而視,高聲道:“你罵誰呢?誰是賤民?你敢罵昭王府的人是賤民?皮癢癢了吧?”
女伴也是榮京官宦人家的女眷,聞言就冷笑了:“昭王府的人?敢問您哪位呀?我可沒聽說昭王殿下篤信佛教。”
昭王狠辣,不信神佛,只信手中鋼刀和權勢,這是整個榮京的人都知曉的。
何況昭王此人雖然兇殘霸道,平時卻是不許手底下的人到處亂竄的,因此這人莫名跑到此處,再這樣說,分明就是狐假虎威。
兩下里吵鬧起來,誰也不肯讓誰。
蕭老夫人是出來禮佛的,沒想過會遇到這種事,想著以和為貴,自己兒子又是跟著昭王的,不管這人是否昭王府的人,也該給自己幾分薄面。
便出去勸和:“佛門清淨地,原不該這樣吵鬧擾了佛祖清淨。諸般美景,何不放下誤會,一起賞景?”
哪成想,那人就是來挑事的,當即指著她一頓好罵:“老不死的老殺才,你以為你是誰?把你的狗拘好,不信爺爺把你兩個老東西拿去剁碎了餵狗!”
隨行的人一聽,就生了氣,兩邊吵鬧推搡起來,驚動了寺中和尚和其他香客,全都擠到了這邊,整個觀景臺上烏嚷嚷一片,全都是人。
蕭老夫人覺得頭痛,也不想留在這裡了,便要回去。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佛光!”
眾人一起抬頭,果然瞧見幾圈七彩光暈在雲海深處蒸騰而起,若隱若現。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眾人一起朝景觀臺邊湧去,蕭老夫人猝不及防,便被人群裹夾著緊緊抵在了圍欄邊上。
她回頭一瞧,下頭萬丈深淵,實在嚇人,當即疾呼隨從:“快拉我回去……”
然而人群洶湧,她一個老人家始終擠不過這些人,好不容易鬆動了一點,手臂卻被人緊緊攥住,同時雙腳被人抬起,身子一空,便從圍欄邊上掉了下去。
生死之間,她看到一個面色黧黑,三角眼厚嘴唇的人死死盯著她,再將手縮回去,轉身擠入人群之中,不見了。
蕭老夫人全身冰涼,她想,我就要死了,是被剛才那個人害死的。可惜我兒子還不知道,死得不明不白,我好恨!
蕭老夫人貼身的丫鬟最先發現了這件事,她尖叫著,哭喊著:“救命啊,我家老夫人掉下去了!是被你們擠下去的,你們這些兇手!”
人群安靜了片刻,一鬨而散,只剩蕭家的下人和蕭老夫人的女伴站在原地哭號無措。
霧氣太濃,就連想要看看蕭老夫人掉下去的情形都看不到。
等到蕭家的家將組織好搜救人手,再等到濃霧散去,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
他們什麼都沒搜到,什麼都沒看到,也許就連兇手也被放跑了。
訊息傳回榮京,已是午後。
禾苗坐在臨街的一間茶樓裡,一邊喝茶,一邊靜等事態發酵。
她看到蕭家的下人哭號著從大街上衝過,又看到蕭楊騎著馬快馬加鞭,衝過大街,衝出了榮京。
很快,蕭老夫人遇到意外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榮京。
她買了兩斤滷肉和一棵青菜,拎著回了住處。
紅衣在院子裡漿洗衣服,有模有樣的,禾苗輕笑,真難為尊貴的皇長女還能幹這種粗活兒,若讓圓子去做,他一定做不了,最多也就是能涮馬而已。
紅衣擦擦手,親暱地接過滷肉和青菜,隨口問道:“今天街上可有什麼稀罕事發生?”
禾苗道:“蕭家出事了,蕭老夫人去雙龍寺禮佛,被人推下景觀臺,現在還沒找到。”
紅衣吃了一驚:“是誰幹的呀?”
禾苗說:“誰知道呢?聽說和昭王府有關係。”
紅衣道:“不可能呀,蕭楊就是昭王手底下的人,昭王何必做這種事?”
禾苗脫口而出:“說不清楚,也許她就是想要蕭楊家破人亡,才好把控吧。”
紅衣若有所思。
二人吃了晚飯,宵禁了,禾苗拾掇著又要出門,紅衣勸她:“不要出去了,才剛發生了這種事,必然管得很嚴,別撞到槍尖上去。”
禾苗一笑:“別擔心,我自有去處。”
夜深人靜,一條人影閃入院中,停留片刻後,迅速離開。
禾苗靠在牆根下看著,曉得魚兒已經完全上鉤,便跑去圓子府裡住下,聽到將軍府一夜嘈雜,人心惶惶。
次日一大早,就有訊息爆出來,蕭楊跑去昭王府找魏紫昭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