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著射箭的姿勢,初升的旭日從她身後射出萬道金光。
他認出了這張臉,是從前那個掏糞的小子……這是一個巨大的陰謀……
“你……”他呢喃了一聲,沉重地往後仰倒。
擔架上的圓子收起臂弩,眯眼看向前方,看到了他的仙姑,他微微一笑,安心地往後仰倒。
禾苗繼續彎弓搭箭,射殺了好幾個試圖靠近擔架的人,再趁隙狂奔,立於擔架之旁,垂頭溫柔看去。
圓子安然躺著,雙眸如同黑濯石般閃耀,臉色蒼白,唇角卻帶了笑意:“一切都好?”
他不問她怎麼會來,只問她是否一切都好。
只因他和她都明白,只要知道、只要能趕到,一定會不顧一切趕到彼此身旁,守護彼此。
“一切都好。”禾苗輕撫了一下他的臉頰,替他拉了一下被子,親暱地說:“你真是讓人不省心。”
圓子拉住她的手,眷戀地蹭了一下,低聲說:“等會兒不要太生氣,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我不會死。”
禾苗沒能明白他的意思:“你又想幹什麼?”
圓子道:“我要玩一把大的。”
倖存的暗衛和昭王府侍衛趕過來,滿頭大汗:“爵爺,外頭完全瘋了,我們走吧!”
禾苗半側了臉,不讓那些好奇的目光把她的臉看得太過清楚。
“準備好了嗎?”圓子沉穩地問道。
“準備好了!”眾人齊聲回答。
“走吧。”圓子和禾苗告別:“你回去,我先走了,保重,記住,什麼都沒有你的安全更重要。”
時間緊迫,禾苗來不及多問,戀戀不捨說一聲:“保重。”
一群人簇擁著圓子匆忙撤離,禾苗不放心,想要跟在後頭,卻聽有人在身後喊道:“小老鼠。”
魏不懼含著笑,朝她掠來:“你要去哪裡?”
他帶來了羽林衛的精銳,在和她說話的同時,那些人朝著圓子等人撤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禾苗隨口敷衍一句就想走,卻被魏不懼穩穩抓住手腕,含笑道:“不許去,否則我就把你父親弄死。”
禾苗大怒,手腕一翻,軟劍出鞘,靈蛇一樣朝著魏不懼的咽喉刺去。
魏不懼收了笑容,閃避開這致命一擊之後,脫去寬大的朝服,接過手下遞來的長劍,說:“能與你光明一戰,是魏某榮幸。”
禾苗冷笑,接連刺出十二劍,他雖很強,卻不見得就是她的對手。
一個沒有踏出過榮京的太子殿下,動作再怎麼花哨,怎比得她在戰場上殺過那麼多的人?
晨風初起,旭日初昇,她眼神凌厲,殺氣騰騰,炫目奪目。
魏不懼痴迷地看著她,說道:“你真美。”
禾苗一劍揮落,他的睫毛隨風飄落。
他笑了笑,往後躍出:“我不是你的對手。”
十多個重甲鐵衛拿著長矛長刀盾牌等物衝上來,將禾苗團團圍在中間。
禾苗神色凝重,知道自己今天走不了了,圓子之所以特意吩咐她,應該也是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幕出現。
索性收了招式,問道:“你想要什麼?”
魏不懼認真道:“我不知你與那位劉向是何關係,因何認識,但他必須死!”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天生對頭?男人的天然敵對?
這種時候,她越是表現得關心,魏不懼只怕越是關注圓子,越是不遺餘力。
禾苗笑一聲,說道:“我不過曾得他恩惠而已,不喜歡欠人情,故而得知他有難,便來瞧一瞧。既然你非要他的命不可,那就算了。”
她收起軟劍,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我回去了,你忙著。”
魏不懼若有所思。
難道她和劉向之間的關係僅此而已?不對,剛才他分明看到她和劉向說話時,表情十分溫柔和氣,一點也不像普通朋友,很不正常。
他叫住禾苗:“等等,不如你我二人一起去前頭瞧瞧?”
“好呀。”禾苗大大方方地答應了。
魏不懼如此狡猾,恐怕是騙不過,與其自己想辦法甩開這些人,不如大大方方和他一起過去,人在現場,能把握的才多。
昭王府外的暴民和重甲騎兵擠成一團,穿著白色長袍的劉爵爺風流倜儻地站在牆頭之上,淡淡而笑:“你們覺得我是罪魁禍首麼?你們覺得我該死麼?”
不知是誰在人群中高聲喊道:“劉向奸佞小人,作惡多端,死有餘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