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躺下。
我與平安面面相覷,皆是從對方眼中讀到了狐疑。王妃以帕掩唇,眼中滑落兩行清淚。我不免憂心,可憐天下父母心……曾經我的孩子……我胸中氣息翻湧,像是有什麼堵住了喉嚨,只能深深吸氣來緩解心中劇痛。
“不知,楚姑娘表兄……”
我猛地一驚,她問雲崢做什麼?我強壓下淚意,笑道:“崢表哥在途中遇上了點事,只怕要等到深秋才能到了。日子總是很快的。”
王妃模樣極為奇怪,像是有什麼放不下心來,又對平安道:“回暖這一病,與寂將軍的婚事,只怕要延遲了。”
平安一僵,恭順道:“來日方才啊,二叔想來是不急於一時的……”
我暗笑,這丫頭莫不是寂驚雲肚裡的蛔蟲?怎麼知道他是不是“不急於一時”?介面道:“只消得郡主早日好了,這才是頂頂重要的事。”
王妃無聲一笑,笑容牽強得很,心中是積壓著什麼事,可是不能說。畢竟,如果回暖真的逃婚了,此事一出,開罪了寂家不說,還是公然抗旨,就算景王是皇帝的叔叔也討不到好。
我笑道:“郡主若是累了,臣女等先行告退吧。”王妃略一點頭,我與平安會意,見禮離開。
出了回暖的屋子,平安比來時更為沉默,像是與我一樣發現了什麼端倪。我拉著她的小臂:“怎麼了?不甚歡喜的樣子?”
她看我一眼,小臉上滿是不安:“楚姐姐,你有沒有覺得,郡主跟以前不太一樣?”
我佯作不知:“什麼不一樣?”
她偏頭,看著陰鬱的天空:“我說不上來,感覺怪怪的……她怎麼與我們不親近了?”
“病得連床都下不了,怎麼親近?”我無所謂的笑,笑容盈盈的拉著她,“你呀,有些事別問,回暖與我們再怎麼好,那也是天家郡主,皇室總有些陰私的對不對?”
她不知我在指什麼,狐疑萬分:“什麼?”
我只笑不語,見她不甘心的模樣,只得笑道:“人嘛,總會有不想讓人知道的事,而這些事一旦出現,人可能就會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對不對?”
平安斜斜地睨了我一眼:“楚姐姐,我瞧你就跟以前不一樣了。說話彎彎繞繞的,欺負我聽不懂麼?”
我心中“咯噔”一聲,不依不饒問:“好啊!你敢說我什麼!你說說,我哪裡不一樣了?說呀!說不出什麼道理,別怪我不饒你。”
她狡黠一笑,慢慢道:“姐姐啊……跟以前一樣,溫柔可愛善解人意,就是……”她笑得很壞,“變傻了!”我還未反應過來,小妮子已是一溜煙跑了,還叫嚷著:“追不上吧?”
我好氣又好笑,變傻了?!她才變傻了!念及此,我不免笑了,這樣倒也好。只是景王府不同於安國府或是將軍府,容不得如此放肆,我只得慢慢走著去追,還沒進正堂,就聽見平安在跟寂驚雲撒嬌:“二叔,楚姐姐這下回來得打我呢!二叔可得攔一攔。”
寂驚雲似乎也覺得好笑,又道:“平安,在王爺面前,不得無禮。”
平安笑嘻嘻的:“宇叔叔和王爺都不會怪臣女的對不對?”又像是想起什麼,忙慌慌的,“可了不得,楚姐姐要來了!”
我險些沒忍住,進了屋,對幾人行過禮,才道:“你這妮子,埋汰了我,倒成了我要打你了?”她坐在寂驚雲身邊,笑得眉眼都彎上了,也不顧還有外男,調笑道:“姐姐就是變傻了。往日我要這麼說你,你早衝上來揍我了。”
揍她……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我現在就是想揍,身體狀況也不允許,再說,在別人家裡揍客人,還是王府裡,這臉不得丟回汝南老家……當下正色道:“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了。”
寂驚雲似乎對我這話很是滿意,對平安道:“還不多學學楚姐姐,可別淘氣了。”
平安聳一聳小鼻子,也不知聽進去沒,倒是宇公子饒有趣味看著我:“你倒是好玩。”
我微微含笑,道:“臣女實話實說而已,倒不知公子所說的好玩是什麼。”
他眼中一怔,輕笑出聲:“眼睛很毒,到底是楚弈的妹妹啊。”
我同樣笑道:“臣女愧不敢當。”
平安對他自稱“臣女”;而且提起他和景王是將他放在景王之前;並且再看景王讓他坐上座;來景王府還能將寂驚雲拘來;上回平安來看我,楚弈尚且怕他等久了……這麼多事連在一起,我要還不知他是誰,我不就是腦子有病麼?
作者有話要說:
☆、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