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緻的鳳冠霞帔整齊的放在紅色的喜服上,鳳冠上的珍珠比沈樂君在永安珠寶行見過的最大的珍珠還要大上一圈,最難得的是這樣大顆的珍珠竟圍著鳳冠鑲了整整一圈,她在心裡數了一下,正好一十八顆。
霞帔和喜服也都是用最好的絲綢面料做的,上面繡的鳳凰和牡丹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出自建鄴城最好繡房裡手最巧的繡娘。
沈樂君有些恍惚的伸手撫摸著比嬰兒肌膚還要柔滑的絲綢,這些上好的東西都是昨晚安府派人送來的,一起送來的還有五支金釵,兩支金鑲玉的步搖,外加兩對玉鐲。
不同於之前所謂的老夫人的小禮物,這些東西拿出一件來就可以說是貴重的首飾了,每件都不下百兩,這套鳳冠霞帔更是千金難買。
吱鈕一聲,梅芳婷伴著兩個喜婆走了進來,梅芳婷今天打扮的比往日更加豔麗,臉上撲了不下五層的白粉,一咧嘴那粉末子都刷刷的往下掉。
她幾乎插了一頭的金銀首飾,腦袋像個刺蝟一般。
“我說君兒啊,還楞什麼神啊,吉時就快到了,趕緊讓喜娘伺候著梳頭了!”梅芳婷親熱的拉起沈樂君的手,扮演著一副慈母的樣子。
沈樂君被那“君兒”兩個字激的起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往日不是死丫頭就是連名帶姓的沈樂君,君兒這個稱謂可是從來沒喊過的。
“就是,就是,沈小姐,咱們快換衣服梳妝吧,再過兩個時辰安府的花轎就要到了!”兩個喜婆你一手我一手的拉扯著沈樂君換上了喜服。
喜婆不愧是專門幹這行的,也對得起梅芳婷出的銀子,半個時辰後,銅鏡裡映出的新娘花容月貌,閉月羞花,半含粉唇的一笑,簡直是傾國傾城,我見猶憐!
沈伯山見了女兒又是一番感慨,頗有一番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趁著夫人不在,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塞進女兒的手裡。
“君兒啊,我知道這些年你在這個家不容易,都怪爹爹不能護你周全啊,這是爹給你準備的一點嫁妝,你收下吧!”
沈樂君鼻子也有些微澀,她知道沈伯山是真的待她如親生女兒的,家裡的財政大權都在梅芳婷那,他這張銀票不知道攢了多長時間了。
“爹,你的心意女兒收到了,只是這銀票,女兒不能收,我哥還需要錢,留著給他娶個稱心的媳婦吧!”沈樂君推脫著。
“好孩子,景軒那自有你娘張羅,你就別操心了!”沈伯山強硬的將銀票放進沈樂君的手心裡。
“出了門子就不比在家了,在家好歹還有爹護著你些,到了安家就是安家的媳婦了,凡事不要太強硬,我知道你脾氣倔,但做人家的媳婦,就要聽公婆和夫君的話,知道嗎?”
沈伯山的眼中盡是不捨和擔憂。
沈樂君點了點頭,眼中漸漸溼潤。
“君兒啊,你是我沈伯山的女兒,你娘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要是在安家受了氣,也不用忍著,過不下去了就回來,爹養你一輩子!”
沈樂君聽著沈父的惴惴教導,眼淚漸漸模糊了視線,一雙淚瓣含在眼中。
沈伯山雙眼通紅,嘴上卻含笑的說道,“你看,爹是老糊塗了,竟說些不中聽的話,這大喜的日子就應該高高興興的!”
沈樂君握著老父親的手使勁的點了點頭。
沈伯山還要再說什麼,但聲音卻被門外震天的鑼鼓聲淹沒了。
鑼鼓聲還沒停,緊跟著就是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霹靂巴拉的聲音直響了近一刻鐘。
鞭炮聲剛一響,沈伯山就被下人叫去了正堂,一個喜婆進了沈樂君的閨房,將蓋頭給她蓋好。
鞭炮聲漸熄,安永辰一身大紅的喜服抬腿下了全身雪白的駿馬,將馬的韁繩遞給一旁的小廝,一撩袍角,大步走進了沈家的門。
安永辰由沈家下人引領著一路走進正堂,來到主位上坐著的沈伯山和梅芳婷的面前,恭敬的鞠了一躬。
“安家二子安永辰替大哥安永泰迎娶嫂嫂回府,還望沈伯父沈伯母應允!”
沈伯山的笑容依舊掛在嘴邊,腦袋卻嗡的一下,瞬間一片空白。
他哆嗦著嘴角,小聲的問道,“你,你剛說什麼?”
沈伯山生怕自己的耳朵不好使,聽錯了安永辰剛才說過的話。
梅芳婷卻是一臉滿月的笑容,伸手按住了沈伯山放在桌子上的手臂一下,“賢侄快快免禮,君兒就在她的閨房等你了,快去吧,別錯過了吉時!”
安永辰謙遜有加的又鞠了個躬,才倒退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