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立言看他一眼,目光也轉向緊閉的手術室。
“雨桐說,等她的眼睛好了,要開始幸福的新生活。”
宋子遷抿著唇,冷肅著臉,開始估量他跟雨桐的關係。
姚立言繼續淡淡地說:“她想看著弟弟結婚生子,找到從小渴望的媽媽,還想像其他普通的女孩子一樣,自由自在地談一場戀愛,被喜歡的人呵護寵愛。她還有這麼多未完成的心願,你說——”
他對上宋子遷的黑眸,微微揚唇:“雨桐怎會不努力度過這道難關?”
宋子遷喉結滾動,熱浪充斥在胸口。
孫秘書看看兩人,馬上解釋:“三哥跟小桐是朋友,早上是他送小桐到醫院的。”
“謝謝。”感謝之語沙啞地脫口而出。
姚立言道:“宋少總以何身份跟我說這句話?”
宋子遷面色一僵,竟然無從應答。
孫秘書在旁打圓場:“小桐在世興工作那麼久,我們一直當她是自己人。”
姚立言笑笑,別有深意地注視宋子遷。
宋子遷不再接話,抹乾臉上的水漬,出神地望著門上的那盞紅燈。
陸雨桐……
我都已經答應你,不再打擾你,不再出現在你面前,你為何還要這樣逼我?
你不能有事,一定不能,知道嗎?
哪怕你想跟其他男人談一場幸福的戀愛,我也可以親手成全。
只要你撐過這一關,讓我永遠消失在你面前都可以!
我要的,只是你的平安……
**
等待的每一秒痛苦而漫長,如同油鍋上的煎熬。
姚立言依然坐在長椅上,十指相交,額頭隱隱冒出薄汗。他也無法想象,陸家姐弟情深,如果青桐知道姐姐出事,怎麼承受?
宋子遷靠在牆壁上,雙手插進褲兜,短髮溼漉漉地垂落,目光直直注視著地面。隨時時間分秒淌過,他雕刻般的深邃五官顯得異常冷峻,渾身肌肉緊繃如石,散發一種讓人不敢靠近的氣息。
手術比最初預計的時間,久了許多。
她,真的沒事嗎?
孫秘書不時雙手合十,默默祈禱。
突然,手術室的燈滅了。
門被人從裡面拉開。
宋子遷陡然有了反應,箭步衝到門口。最先走出來的是護士,看對方緊蹙的眉毛,他心絃顫抖,問候的話語梗在喉頭。
孫秘書忙不迭地上前:“裡面……裡面病人情況怎樣?”
“唉!”
護士嘆息聲未完,宋子遷等不及回答,直接推開她,快步往裡衝。
“先生,您不能進去!”
“少總……”
緊接著走出手術室的是院長,宋子遷腳步太急切,與他撞了個滿懷。
院長蹌踉,慌忙扶住眼鏡,惱道:“誰這麼沒規矩!不許進去!”
宋子遷被擋在門邊,陰沉著眉眼,抓住院長:“手術是不是很順利?她不會有事,對不對?”
院長重重哼了一聲,扯開他的手,對助手吩咐:“擋住這個傢伙!”
宋子遷強行往裡走了幾步,高大的身軀立刻被擋住,他緊著牙根朝裡面看去。
手術室寬敞、空蕩,中間是手術檯。雪白的燈光已熄滅,空氣中充斥著消毒水和淡淡的血腥氣味,隱約看到一具嬌柔的身體躺在上面,一動不動,身上還插著幾條管子……
恐懼讓他五臟六腑揪在一起,無法呼吸,張了張嘴,也無法喊出她的名字。
身後,一隻不知何時冒出來的纖白小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宋子遷沒有回頭,用力推開那隻小手。
那隻小手反而抓得更加用力。
然後,他聽見一個輕柔但充滿怨憤的嗓音說:“宋子遷,你太讓我失望了!”
“彤……”
她第一次連名帶姓喊他。宋子遷僵硬地轉頭,看到雪彤冰冷緊繃的面容。
雪彤盯著他溼漉的髮絲,以及西裝上明顯的水漬,嘴角有抹嘲諷的笑:“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宋子遷張了張嘴,握住她的手腕。
雪彤依是笑著,死死地牢牢地一副絕不鬆手的樣子。
她聽說宋子遷丟下滿會議室的主管,突然消失不見,心裡第一反應便是醫院。
來到這裡,果然不然,那個口口聲聲說絕對不會過來的男人,竟然比誰都緊張,甚至要不顧一切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