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煜道:“那個……”他心口又抽疼起來,連腦中都有些昏黑,卻強忍住了,硬逼著自己說出口來,“王琳……你再跟我說說。”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的份
卡文到死,重寫的時候又卡了。
所以乾脆直接貼上來了
番外·不如不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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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桓娘也有些撐不住。謝漣便讓她早睡,自己坐在一旁陪著。
先是謝清如歸寧,繼而桓娘分娩。司馬煜又帶著阿狸來湊熱鬧,護衛那邊也要多費神,是以這一整日謝漣也沒怎麼得閒。此刻身上已經乏倦了。只是新為人父的喜悅還沒有褪去,一時便沒有睡意。
桓娘卻心疼他,也催著他回去睡。
謝漣只低聲道:“不急,我等你睡了再回。”
桓娘面上便有些羞澀,笑道:“你這麼一說,越讓我歡喜得睡不著了。”還是道,“早些回去歇著。我屋裡有守夜的呢。”
謝漣點了點頭,依舊沒有動。
桓娘又想起什麼事,從枕下翻出個小漆盒來,交給謝漣,“收好了,回去後再看。”
謝漣接過來,又隨手放在一邊,道:“記下來。你睡吧,累了一天。”
桓娘閉上眼睛,唇邊還噙著笑。然而此刻放下了所有心事,身上又乏倦至極,不過片刻功夫,就已經睡熟了。
謝漣又陪了她一會兒,聽她鼻息平穩了,才將手抽出來,將她的手塞回被子裡,起身熄了燈。
回到書房裡,將桓娘給的盒子開啟來。
裡面放的果然是阿狸送給他的荷包和絛穗。
桓娘終究還是將東西完好的還給他,令他回來後再看,其實也就是不再幹涉的意思了。
究竟是丟是留,一切隨謝漣的心意。
謝漣在燈下細細的看著,手指撫過每一條紋路。很長時間都沒有旁的動作。
其實那個時候,桓娘將荷包和絛穗送到他手裡,謝漣就知道,那不是阿狸做給他的。
自己帶了七八年的東西,也曾無數遍摩挲過。每一條紋路,每一段花織擦過手指的感覺,他都記得清晰如新。何況新銀線的色彩與紋理,和戴久了的東西是不一樣的。
有那麼一瞬間,他也不解,桓娘明明是在逼他表態,卻為何要用假的。謝漣也曾請匠人修過,他知道便是假的,做那麼只荷包要花多少心思。
但是此刻一個人靜默下來,心裡卻忽然就明白了些什麼。
也許桓娘不是在逼他,她心裡確實做好了離開的準備。只是這女人的心思怎麼可以這麼糾纏和柔軟?她只想著若自己真要離開,也要悄無聲息的將阿狸留給他的印記替換掉。反而謝漣真將那荷包燒燬了,她卻會將真的荷包還給他,默許他在心裡保留那麼一處地方。
她其實並沒打算將他的過去連根刨除。
只是一點絲線般纏繞難解的小心思罷了。
謝漣從來都沒有放下阿狸,他也並沒想過要放下。人心最難掌控,可順導而不可逆折。謝漣不勉強別人,也從不勉強自己。
他不說思念,也不說遺忘。只是在某個角落裡,阿狸還是王家閨中的阿狸,不曾出嫁,不會變老。她站在那一年深秋遠香閣外桂花樹下,細雨如絲,木樨如米,散落在她髮間肩上。
他也一直都清楚,桓娘才是他的髮妻。她少年時嫁他,為他生兒育女,和他相伴白頭。他敬她愛她,一生不相辜負,不相離棄。
他一直以為兩邊互不相干,但也許他錯了。連桓娘都能覺察出,他心中還有旁人。
有些時候,人能騙過的也只有自己。
謝漣從書櫥上取下一隻鑲鎖的盒子,開啟來,裡面一封一封全部都是信。他看也不看。將漆盒放進去,再度鎖好,放回了原來的位置。
終究還是沒有將這些東西毀去。
他吹滅了燈,上床睡覺。
半夢半醒間,聽見外面敲響了更鼓。彷彿沒過去多久,又彷彿過去了很久,忽然有人來驚慌的敲他的門。
謝漣披衣下去時,外間守夜的小廝已經開門,大概美夢被擾,十分的不爽快,問道,“什麼事啊大半夜的?”
“太子妃薨了!”外面的人道。
小廝這才緊張起來,忙進屋來尋謝漣。一回頭便差點撞到謝漣身上。
謝漣腦中只有嗡的一片響聲,“你說什麼?”
“從咱們府上回去,太子妃便忽然病急……東宮傳來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