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司馬煜再瞧瞧,見小姑娘白淨沉默,氣質確實是尋常小家碧玉難比的清雋。就有幾分信了。
便細細的打量著她。
沒有那種心臟都縮起來了的感覺。
片刻後,略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眸,“你迴避。我與她說幾句話。”
終於剩下兩個人了,司馬煜就有些懊惱,“那,那天……”
真是糟糕,他怎麼就隨便親了呢?現在再說不是故意的——這這,姑娘家的名節都毀了!
“要,要不……”
“我叫阿青,”小姑娘打斷他,抬了頭對他笑。笑容便如那絢爛的金紅色霞光,明媚耀眼,“我叫阿青,是父母親取的名字,一輩子不改的。我不是阿竹。”
“……”
她揹簍抱在懷裡,掏了掏,掏出兩塊肥肥的筍子來,塞給司馬煜,“這是阿竹,送給你!”
隨即便了了心事一般,抱著空簍子,輕快的踮著腳,進屋去了。
司馬煜把筍塞給一旁的黃門郎,“謝家丟了的姑娘,是哪個?”
少年心事(上)
便是太子,特地驚動了皇后、皇帝,出動了五百人去搜山,只為了找出一個走失的小姑娘來,也是要細細的說明理由的。
皇帝皇后寵這個兒子,卻也沒打算放任他胡來。司馬煜回宮之後,皇帝就詢問了跟著他去的黃門郎。
黃門郎便將當日的情形說了一遍,道是:“臣往太傅家問過,那姑娘是王長史家的大女公子。”
皇帝的心情就有些微妙。
王長史自然就是王坦。
自太傅之後,世人愛將王謝並稱,然而當真論說起來,百世簪纓之家,還是沒有誰能比得過王家。
王謝桓庾、周張朱陸這一等名門,除去被王坦堂叔爺爺說屠門就給滅族了的周家不論,其餘多是一枝獨秀,就好像說起謝家,人就記起太傅三兄弟,說起桓家,那就是桓步清祖孫,庾家自然是太后父兄……王家卻是滿門錦繡,從侄、族叔、堂兄弟濟濟一堂,令人不由就嘆一句“珠玉當前”、“琳琅滿目”——當然,有時別家有秀異才俊的時候,也愛拿王家作比,說是“王家數子,不及某家一兒”。但某家兒子早早的風流散盡,王家數子卻連孫子都開始當朝輔政了。
這個王坦,就是當今王家小輩人裡極出彩的一個。
在皇帝看來——是最出彩的一個。他給大將軍桓淨做掾屬出身。入幕第二個月,大將軍就敢把機務全交他處置。別家子弟手持羽扇、塵尾,在水濱山間泛泛而談的時候,他則安安靜靜的帶一碗飯一塊鮓魚在府裡處置庶務。一個夏天,文武官員上萬人,他就已經都認識了。他一人坐鎮,大將軍府裡的事務無不井然,最忙亂的時節也沒出過差錯。
你看他口舌木訥,為人也樸素,筆下卻是錦繡華章。什麼公文都是揮筆而成,秘書監都損減不了文字。
簡直就是一人在手,公務不愁啊。
而且王坦性格好。埋頭做事,從不理會蜚短流長。麻煩找到他頭上,他最多一斜眼,用看白痴的眼神一瞟,該幹嘛幹嘛——這種人,這種人擺明了主公不罩著他走路都能掉河裡去!
又因為他出身好,有長才,庶務上少了他不行,所以大多數麻煩他其實都能輕易擺平,用不著主公出手。
實在沒有比他更經濟適用的了!
皇帝當王爺的時候就對他眼饞得緊,自登基後,更是常想著把他從桓淨手裡掏出來,給自己當丞相——當然,給自己當丞相未免年輕了些,給兒子當卻不老不嫩,火候正好。
因此聽黃門郎說到王坦閨女,皇帝略一沉思,便道,“給王坦放半天假,讓他回家看看吧。”
——雖然沒能把他從桓淨手裡掏出來,但桓淨已經老了,想來也霸不了多久了。
回頭皇帝就跟皇后提起,“王坦閨女多大了?”
皇后略一怔愣,“像是比阿尨小一歲。”
“朕看王坦是個出息的,日後必是黑頭公相。”
皇后心道,廢話,就衝他姓王吧。
皇帝當然明白皇后的心情,就笑著上前親她,“你別犯傻了。朕的皇位是怎麼來的?”
皇后悚然一驚,就驚疑的望著皇帝。
皇帝便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有些事,朕一個人是做不得主的。知道你受委屈了,卻只能為你做這些。朕心裡,也不好受……”
皇后目光便軟了下來。
兩個人抵了額頭,輕輕的廝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