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擦臉,道:“別怕,不當緊。”
阿狸:嗚嗚嗚……你怎麼能這樣啊!
——當小孩子的好處是,你可以盡情的宣洩。愛怎麼哭就怎麼哭。
阿狸此刻心裡五味雜陳。連歡喜,竟然也是有的。正因為覺出了心裡的歡喜,才怕得哭出來。
——怎麼躲都躲不過啊
阿狸娘面上卻顧慮重重。再循山道望了一眼,便嘆了口氣。
——阿狸認出來,靠得是記憶。阿狸娘卻是一眼就從他衣服上數出了七樣章紋,只怕還沒有數全。略一聯想,也就猜出了身份。
心想:太子果然就像傳說中的一樣不著調。哪有見面就啃一口的?瞧把阿狸給嚇的。話說回來,阿狸不聲不響的,心思轉得倒也快。到底沒把真名報上去。
阿狸依舊沒弄明白上一世自己究竟在這裡犯了什麼錯,也不知道這一世是不是改好了。
一直到回到家,才想起來——上一世她有在山路上碰到司馬煜嗎?
難道她上一世犯的錯誤是沒攔住司馬煜,讓他見到了謝涵?
好吧……貌似這一回,她又沒有攔住。
=__=|||
……阿狸沒意識到,自己的思維又被司馬煜拐回到太子線上了。
謝家寶樹(上)
阿狸不得不承認,重生還是有好處的。
至少這輩子她不用再被語言問題拖累,繁體字讀寫起來完全沒障礙,書法、刺繡也日益精進。雖然因為握不好筆或者插不準針,一時還達不到當年的水準,但也絕對進步驚人。
這一遭,阿狸終於是個能拿得出手的好孩子了!
=__=|||……
阿狸娘出門便常帶著阿狸,一來是炫耀——不是總說你家孩子怎麼怎麼好嗎?瞧,我大閨女可不比你家的差。二來也是想讓阿狸見見世面——她日後不是跟這群人做妯娌,就是要做姑嫂的,早點熟悉她們的心性為人也好。
阿狸:……
阿狸忽然覺得,自己就像只誤闖進玻璃花房的大肥貓,而別人都是俏生生的小花苗——大肥貓跟小花苗大眼對小眼,各自觀察完畢,小花回頭聚堆竊竊私語:她是隻大貓誒。大貓……大貓回頭,就她一個。
重生的寂寞感油然而生。
太不人道啦!讓阿狸裝裝青春期少年還行,七八歲的小孩子,她哪裡裝得像啊!
阿狸壓根就沒嘗試著融入這些小姑娘的社交小團體裡。
她就是自備點心,搬個板凳捧杯水,坐在一旁看她們嬉鬧,順便幫忙瞧著別打起來或者走丟了。
=__=……
不得不說——小姑娘們還是很省心很可愛的。
就是她未來的弟媳婦謝清如很難應付。
別人湊到一處就聊進來看了什麼書,繡了什麼花兒,再將荷包翻出來比比針腳,然後就笑鬧著蕩起鞦韆打起雙陸來。她呢?
她回頭瞧見阿狸在後頭,就大姐頭一樣過來,關切道:“怎麼不和大家一起玩?”
阿狸:“……我看你們玩挺好的。”
小姑娘皺皺眉就想明白是怎麼回事,立刻就道:“那我跟你一塊兒看吧。”
阿狸:T__T……這種被大姐罩著的受排擠小弟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謝清如性子最鬧騰,阿狸上輩子雖沒領教過,卻也聽說過。
——她阿弟王琰開竅晚,不愛把家事放在心上。謝清如嫁過來沒幾天,他就跟著個大和尚跑到剡縣棲光寺去了,留書說是“訪友、論道”。
他自個兒是真名士自風流了,把新婚妻子丟在家裡,連阿狸娘都覺得對不住人家。
謝清如呢?
她不哭也不鬧。百衲衣一穿,扮成個比丘尼,背上小包袱,悄悄的也跟去了棲光寺。王琰不是要跟大和尚玄談,不是說他精微入理嗎?謝清如用三丈青幃把自己一遮,就坐在山門前,請大和尚為她談玄說道。
她去的時候巧,大和尚讓王琰勾起了癮頭,窮極其理,無人能對,正寂寞呢。聽說有高手下帖,也不論男女,就應戰了。
兩個人隔著三圍青帳,從日出直說到日落,大和尚幾次絕倒,最終無言以對,跪拜認輸。
謝清如瀟灑轉身。王琰乖乖的跟著回了家,從此絕口不再言“道”,專心詩書與庶務。
其才情、性格強橫至此。
但現在還是個好捏的軟包子小姑娘呢。
她不緊不慢的跟阿狸聊著天,說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