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看見那野兔蹦跳的身影,吳志遠加快了腳步,就在快追上野兔時,那野兔猛地一竄,鑽進了一堆亂石縫中。吳志遠一陣懊惱,心中懊悔,自責當初猶豫不決,如果當機立斷,想必現在已經拎著野兔的耳朵往回走了。
所謂“狡兔三窟”,亂石縫中或許另有出口。吳志遠心下一喜,便一邊觀察一邊向亂石堆的背面走去。
一個聲音從亂石堆背面傳來,隨著吳志遠的走近逐漸清晰。“好像是吃東西的聲音。”此時吳志遠開始害怕起來,萬一是狼蟲虎豹,只怕此命休矣!然而事已至此,在兔肉的誘惑和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只有一探究竟的信念。
於是他壓低腳步,悄悄走近,那吞嚥撕咬聲也越來越清晰,單憑聲響判斷,既非人又非獸,因為人吃東西撕咬聲不會這般猛烈,而野獸吃食定會發出“嗚嗚”的獸語,絕不會這般安靜。
吳志遠扶著亂石縫中生出的矮樹,探頭一看,原來是個人,他懸著的心頓時平靜下來。
只見那人背向吳志遠,一身黑衣,衣衫襤褸,滿頭亂髮,兩手正握著什麼東西放在嘴邊撕咬。
吳志遠壯了壯膽,從矮樹後站出身來,打招呼道:“噯!”那黑衣人好像沒有聽見,還在低頭吞食手裡的東西,對吳志遠的喝聲無動於衷。
“噯!你有沒有看到一隻兔子?”吳志遠清了清嗓子,高聲喊道。
話音剛落,那黑衣人嚼食的聲音也戛然而止,他突然停止吞食,猛地回過頭來,只見他手裡正抓著那隻野兔,滿嘴是血,尖牙暴露,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一雙眼睛佈滿血絲,暗淡無神,卻放射出惡毒的目光,直逼吳志遠而來。
“媽呀!”吳志遠驚恐的大叫一聲,不由自主的倒退幾步,轉過身來拔腿就跑。
第二章 茅山道士
“那黑衣人是人是鬼?看來祖輩傳下來的規矩真的不能違背……”吳志遠思緒雜亂,只能拼命地跑,路過打水的泉眼時也渾然不覺,將水桶落在了水潭邊,一口氣跑到家門口。剛推開院門,便一頭栽倒在門檻前,不省人事。
村子小,事情傳得快,只一陣風吹過,全村老少都知道了吳成喜家的孩子昏迷不醒的事。一大早,鄰居叔嬸就擠滿了吳成喜的院子。吳志遠的母親吳氏滿臉焦慮的看著坐在土炕邊的大夫,問道:“五叔,志遠沒事吧?”
五叔是吳家村裡唯一的大夫,三代為醫,此時他把完脈,又試了試吳志遠的額頭,再扒了扒眼睛,說道:“志遠脈象微弱,體表微寒,雙目無神,依我看,他是陰盛陽虛之症。”
吳成喜慌忙問道:“這病好治嗎?”五叔安慰道:“大可放心,我給他配上三副中藥,吃完就醒過來了。”
“謝謝五叔。”聽了五叔的話,吳成喜夫婦心如大石落地,這才安定下來。五叔當即回家抓藥,院裡眾人便隨五叔散去。
然而吳志遠的病況並非五叔說的那般容易,也並非吳成喜夫婦想的那麼簡單。三副中藥已經服完,一天也已經過去,吳志遠依然渾身冰冷,昏迷不醒,毫無起色。
第二天早上,五叔又被請到吳成喜家。
“沒道理啊。”面對眼前躺在床上的吳志遠,五叔一邊把脈一邊自言自語,“實在是奇怪,奇怪……”
吳氏看著五叔的表情,知道病情變化,愛子心切,竟忍不住抽泣起來,吳成喜趕忙哄住。只見五叔站起身來,一臉不解道:“志遠的病情雖然少見,但是中醫本草也有記載,應該不會弄錯,怎麼會毫無起色呢?”
吳成喜緊張的問道:“那該怎麼辦?”五叔行醫傳承父輩,醫術自然有限,不過卻是極為憨厚實在之人,他沉思片刻,抬頭說道:“我先回去查閱典籍,你們先照顧好他。”一邊搖頭一邊自語著走了出去。
這是民國初年,交通、醫學等都不發達,村裡人患病,只能指望本村的赤腳醫生,村外山路崎嶇,百里之內難逢村落,許多村婦終此一生也未出村半步,所以現今看著昏迷不醒的愛子,除了寄希望於五叔,吳成喜夫婦別無他法。
過了半晌,五叔也沒回來,吳成喜急躁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斷地搓著手,來回踱著步,不時的從裡間探出頭向院門口張望。吳氏則滿面愁容,伏在吳志遠身旁,默默流淚。夫妻二人均年近六十,可謂老來得子,如今發生這種變故,心情之焦慮可想而知。
日近晌午,吳成喜終於等不及了,猛一跺腳,就要出門去五叔家。剛走出正門,只見鄰居三嬸拉扯著一個人走進院來。那人身著道服,面容精瘦,顴骨突出,一雙鼠目卻直**光,邊被三嬸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