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基本斷定了兩點,這個人是個男的,並且年紀不會太大,但他的身份卻還是一無所知。
墓室中大當家的慘叫聲不絕於耳,突然間,他的叫聲提高了幾分,變得更加慘烈,似乎是受到了額外的傷害。吳志遠仔細一想便明白過來,肯定是那三隻白臉屍怪圍了上去,對他進行了撕咬。他本來就忍受著大腿被砸的痛苦煎熬,此時又受到白臉屍怪的撕咬,所以才會叫得更加慘烈。
吳志遠被那人提著腰帶,懸空在墓室頂部,此時聽著大當家的哀嚎慘叫,不由得渾身不舒服,他稍微活動了一下身子,就聽到身後那人又喝道:“別亂動,我快抓不住你了,再亂動我們兩個就會一起掉下去!”
吳志遠長吸了一口氣,連忙不再動彈,可一口長長的呼吸之後,他突然聞到了空氣瀰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再仔細去聞,不禁愕然,於是問道:“火油味兒?你有沒有聞到火油味兒?”
這個問題自然是問身後那個神秘人的,但那神秘人彷彿根本沒有聽到一般,沒有回答吳志遠。
不需要神秘人回答,吳志遠一想就知道為何會有火油味了,那燈奴頭頂的燈盞內有一個極深的凹槽,裡面蓄有大量的火油,現在燈奴被白臉屍怪推倒,裡面的火油自然就流到了地上,墓室之內密不透風,火油味才會如此刺鼻。
大當家的嚎叫始終沒有間斷,他慘叫著的同時還不時的破口大罵,漸漸地,他的嚎叫聲開始變得越來越小,吳志遠以為他已經到了彌留之際,豈料他的鼻腔間突然發出幾聲呻吟般的哼哼,緊接著,吳志遠看到墓室內突然有火光亮了一下。
吳志遠連忙看去,只見大當家手裡還攥著那根沒來得及吹燃的火摺子,此時正忍著劇痛在用力地吹。每吹一下,火摺子頭上的火星便猛然一亮,就在這一亮的瞬間,吳志遠看到那三隻白臉屍怪全都趴在大當家的身上,在撕咬著他身上的皮肉,他的肚子和胸膛全被撕開,裡面的腸子和肋骨都露了出來,場面十分血腥。
此時的大當家似乎已經渾然忘卻了身上的疼痛,仍是魔怔般的去吹手中的火摺子,根本不理會那三隻正在撕食自己的白臉屍怪。他可能沒有幾口氣了,苟延殘喘之際,費了好大的力氣,火摺子依然是火星點點,沒有燃起來。
吳志遠看著這一幕,隱約已經猜到了大當家的意圖,時至此刻,他開始有點同情和憐憫這個曾帶領寶林堂橫行膠東的不可一世的大當家。
大當家猛地吸了一口長氣,用一股綿長的力量去吹手中的火摺子,終於,火摺子一下燃了起來。
發出“嘶嘶”聲響的火光中,大當家凝視著手中的火摺子,臉上露出了一絲心滿意足的奇怪的微笑,他氣息微弱的大笑一聲,高聲罵道:“狗孃養的,老子要你們一起陪葬!”
話音剛落,他決絕的將火摺子朝一旁一扔,那火摺子一下落在了地面的火油上。頓時,就聽到“呼”的一聲,歪倒的燈奴、大當家和三隻白臉屍怪全都淹沒在了熊熊大火之中。
火光中,能聽到白臉屍怪發出的“咯咯咯”的叫聲,還能聽到大當家瘋狂的大笑聲,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聲響。
大火映紅了這個墓室,並將墓室內的溫度瞬間升高。吳志遠和那神秘人躲在墓室上方,依然能感受到火光燃起的熱浪所帶來的灼熱感,饒是如此,身後那神秘人依然緊緊抓著吳志遠的褲腰帶,不肯放手。在半空中穩住身形已是不易,還要將另一個人一直提著,這絕非常人所能做到的,除了要有相當的本事,還得有相當的耐力才行。吳志遠不由得對身後的神秘人心生感激。
大當家和白臉屍怪的聲音全都漸漸消失,到了最後已經沒了一點聲音,四周全是燃燒時發出的細微的“噼啪”聲。與此同時,一股燃燒屍體發出的極其難聞的焦臭味充斥著整個墓室。
火漸漸平息下來,只有那已經被燒成了一堆的屍體上還冒著縷縷青煙。吳志遠突然感到後面腰間的力量一鬆,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身體就徑直掉在了地上,直摔得他捂著胸口不斷地咳嗽,躺在地上翻了個身,想要開口罵那個神秘人,卻見一個人影從上面垂直落下,動作敏捷,輕如飛燕,雙腳落地竟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吳志遠心中惱怒,還沒看清此人的相貌,開口就罵道:“你這人真不地道,為何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把我從上面摔下來?”
那人整了整頭頂的帽子,不怒反笑,指著自己的鼻尖道:“我不地道?我三番兩次的救你,提著你的褲腰帶,手都累酸了,你一句感謝的話都不說,還反過來指責我?”說到這裡,他略一停頓,頗具玩味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