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瞪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注視著他,吳志遠心頭一喜,笑問道:“菊兒,你醒啦?”
吳志遠不問還好,這一問菊兒的雙眼頓時氤氳開來,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眼角簌簌滾落下來,打溼了枕頭。
吳志遠頓時慌了,不明白菊兒為何表情變化如此之快,人說女人的臉六月的天,恐怕六月的天也不如菊兒此時臉上的表情變化快。
“菊兒,你怎麼了?”吳志遠伸手拭去菊兒眼角掛著的淚珠,輕聲問道。
菊兒的目光直直的盯著吳志遠,沒有說話,而是突然坐起身來,一把抱住了吳志遠,將頭埋在了吳志遠的胸膛裡,竟放聲哭泣起來。
此時的吳志遠大約已經猜到了菊兒表情變化的原因,想必她是看到吳志遠在床邊守候了一夜,因此而心生感動,所以才會放聲哭泣。
“沒事了。”吳志遠輕輕拍了拍菊兒的軟背,安慰道,“你放心,吳哥哥向你保證,以後絕不會丟下你不管。”
聽到吳志遠的話,菊兒抬起頭來,目光飽含依賴的看著吳志遠,輕輕點了點頭。
此時菊兒的高燒雖然退去,但身體卻十分虛弱,考慮到她還需要臥床休息,不宜下床走動,吳志遠打算將早飯端進房間為她餵食。
繼續安慰了幾句,吳志遠走出房門到樓下取早飯,他關上房門剛一轉身,便與花姑和來娣撞了個正著,來娣冷哼一聲,閃身而過,花姑則看了看吳志遠,又看了看他身後的房門,無奈的搖了搖頭,跟著來娣一起下樓去了。
吳志遠心中頓時叫苦不迭,看來這次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方才花姑和來娣雖然沒有說話,但她二人看吳志遠時那驚愕和鄙夷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吳志遠內心糾結了片刻,知道此時並非解釋的時候,於是也不多理會,徑直下樓而去。
給菊兒餵過早飯之後,她的氣色好了許多,但依然有大病初癒的虛弱感。吳志遠將碗筷收拾好,菊兒再次提出要動身趕路,被吳志遠硬生生的拒絕,這一次無論如何要等菊兒完全康復才肯上路。菊兒見吳志遠心意已決,只能不再堅持。
一行人在這客棧中休整了一天兩夜,這段時間裡,吳志遠一直在菊兒的房內悉心照料,就連晚上也在菊兒的床邊趴著入睡。既然已經被花姑等人誤會,他也就不再可以避嫌,畢竟此時照料菊兒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到了第二日清晨,菊兒堅持要自己吃早飯,吳志遠見執拗不過,只能順著她的意,菊兒自己慢慢下床,走到桌前,自行將早飯解決。飯畢之後,菊兒再次提出要動身啟程,吳志遠見菊兒業已痊癒,便只好點頭答應。
事實上菊兒百般堅持儘早上路,主要是為吳志遠考慮,她能體會到歸鄉心切的那種心情,雖然她從未有過類似的經歷。一個通情達理心思縝密的女子,想到的東西往往比別人要多得多,菊兒便是這樣一位女子。
孫大麻子準備重新備足乾糧,但問過那客棧的掌櫃才知道,如果抄小路直向東走,中午時分就能到達龍山地界,所以根本無需準備乾糧,只需要準備路上飲用的清水即可。
聽到那掌櫃善意的告誡,吳志遠的心中既興奮又緊張,所謂近鄉情怯,說的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眾人不再耽誤時間,上了馬車即刻啟程,按照那掌櫃的指引上了一條偏離官道的東行小路。這條小路吳志遠似乎有些印象,當初他趕屍從永和義莊西行濟南之時,走的就是這條路。
馬兒經過一天的補充和休息,此時全都精力充沛,一上路便揚蹄狂奔,小路雖然不如官道平坦,但跑馬卻不受任何阻礙,是以眾人的行進速度很快。
這一路沒有停頓休息,臨近午時,遠處一座巍峨聳立的高山已經清楚的呈現在眾人面前,山腳下炊煙縷縷,顯然是一個村莊。
“吳兄弟,是不是前面那個村子?”孫大麻子一邊甩著馬鞭,一邊回頭朝吳志遠高喊道。
吳志遠掀開布簾,一眼便看到了那座熟悉的高山,山體陡峭,怪石嶙峋,正是龍山,而那龍山下炊煙裊裊的村子,便是吳家村。
“孫大哥,就是山腳下那個村子!”吳志遠喜出望外的回應道。
雖然僅僅是幾個月的離家在外,吳志遠卻有如隔三秋的感覺,此時的他恨不得生出一雙翅膀,馬上飛到自己的父母身邊。
正沉思間,馬車突然傳來一陣顛簸,吳志遠連忙扶住菊兒,同時聽到孫大麻子喊了聲“籲”,似乎是收住了馬韁。吳志遠這才想起前面一直到村前的大榕樹下都是石頭路,馬車太快恐怕會有翻車的危險,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