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紅玫瑰。
而今,圓潤的臉瘦成了尖尖的下巴,一直低著頭,一副怕見生人的模樣。無神迷茫的大眼睛驚恐地打量著四周,充滿小動物似的無助不安。
天有點涼,少女出來時穿著單薄,此刻不由冷得瑟瑟發抖。
卻因為無雙在側,強咬著牙不出聲。
肖傾宇畢竟細心,知道少女是吃不消這春寒料峭,於是停下腳步,將方君乾的斗篷解下放一邊,卻將自己雪白的外套披在倪曉曉的身上。
“天冷,穿上吧。”
翩翩然的君子風度。
倪曉曉有點納悶地看著公子無雙重新穿上斗篷。
為什麼他寧願脫下自己外套給她穿上,卻不願把這件斗篷留給自己?
況且,肖傾宇是從不穿這種華貴顯眼的紅色斗篷的……
不過倪曉曉很快就把自己的疑問忘掉了。
因為肖傾宇問了一句:“曉曉知道肖某當時為什麼會離開平都嗎?”
無雙頭一句話,就勾起了倪曉曉想聽下去的**:
“為什麼?”
肖傾宇閉上眼睛,一幕幕回憶著那個恥辱的一夜。
他講給這個女孩子聽。
他講得很慢,每一字、每一句都仔細斟酌。
那原本已經癒合的傷疤再度揭開,血淋淋的痛。
“當時,段齊玉和蕭家聯手將肖某出賣。若不是少帥及時趕到,肖某怕早被仁裕給……”
一個男子,一個像肖傾宇那樣傲骨錚錚的男子,要用多大的決心和勇氣,才肯在一個異性面前坦誠那段陰暗的、屈辱的、羞恥的、近乎不堪回首的往事?
倪曉曉緊張地抓住肖傾宇的胳臂,瑟瑟發抖。
對這個少年當初的絕望、無助和悲憤,她感同身受:“公子……”
忽然覺得自己比肖傾宇幸運多了。
起碼自己的親人與朋友始終堅定不移地支援著自己,可他……似乎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可是肖傾宇堅持下來了。”
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
“曉曉,你有疼你愛你的父母,關心愛護你的朋友,熱情友善的同學。你想想,如果你死了,他們會有多麼傷心難過?
“為什麼你有勇氣死,卻沒勇氣活下去?
“還有玉函,他喜歡了你這麼久——若不是太在乎你,以玉函的沉穩冷靜,斷斷不會犯下這種錯誤。
“看得出,你也喜歡他對嗎?”
那個斯斯文文總是微笑著的張玉函,無論自己說什麼都從不反駁的張玉函,在自己趕夜班時特意帶宵夜給自己的張玉函,那個在自己人生最低谷時默默陪伴自己的張玉函……
倪曉曉只覺得極冷,冷得讓她只想用雙臂環抱自己。
“我已經……我配不上他了。”
嬌軀顫抖如風中落葉,毫無血色的嘴唇哆嗦著:如此骯髒的身體,她還配得到幸福嗎?
見她如此糾結痛苦,無雙不由蹙眉:“你是在瞧不起自己,還是在瞧不起玉函?”
“既然選擇了他,就應該相信自己的眼光。何況這件事不是你的錯,如果玉函真因為此事嫌棄你,那你應該慶幸才對。早點認清事實總比將來悔之不及要好。肖某相信玉函是有擔當的男子,他心胸開闊、體貼細心,不會在意你的過去。”
“真的嗎?”倪曉曉猛地抬頭。
“要不——我們來證實一下?”無雙狡獪一笑,如煙花綻空。眼波流轉,襯得眉眼愈發清逸。
退出病房,無雙和張玉函一起走在醫院的林蔭道上。
“還是公子有辦法,您一來,曉曉的臉色馬上好多了。出事以後,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笑呢。”
“可是曉曉的父母似乎還無法接受。”無雙嘆了口氣,“倪家雖不是名門望族,卻也是清白人家,出了這種事,讓曉曉在鄰里鄉親中怎麼抬起頭來?
“有時,流言蜚語是能殺死人的。”
張玉函一下子白了臉。
無雙沉默一會兒,猛下一計重藥:“玉函,我決定明天就向曉曉父母提親。”
“啊!什麼?”張玉函大驚失色,原本斯文的臉再也斯文不起來了。
狠狠脫口:“這怎麼行!”
無雙故作詫異:“為什麼不行?”
“我喜歡她,已經喜歡很久了。”
無雙心中暗笑,面上仍不動聲色:“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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