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只是傅劍宗這樣說我,我還是覺得……”崔遠鍾苦笑了一下,傅苦禪的用意或許是好的,是要指點他這個後輩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價值,而不是做別人的替代品,或者是單純為他人而活著的可憐蟲。
但是,傅苦禪的方法確實讓他難以接受,不僅是他,任何一個心高氣傲的人都會受到這種方法的刺激吧。
“對了,阿望,我夢見老師了。”
崔遠鐘沒有再纏著這個話題,他提到自己開始做的夢上,軒轅望神色一動,他之所以這麼晚也沒有睡,原因是他同樣夢見了華閒之。
“老師最後說錯了……我也一直在想,老師到底是說什麼錯了,那個刺客刺殺錯了,還是其他什麼事情錯了。無論是什麼,那總是一件讓老師極為遺憾的事情,我要找到這件事,將它解決掉,以告慰老師在天之靈。”
“遠鍾……”聽得他喃喃自語,軒轅望想說些勸解之話,但被崔遠鍾打斷了:“阿望,我知道,我這些想法,還是沒有自己,一心只有老師……但是,那樣怎麼樣,我就是喜歡這個樣子,那就夠了。我選的這條路,可不是老師幫我挑的,也不是別人逼我走的,是我自己選的,我就是我自己,我生來就是要為老師做事!”
軒轅望沉默了,崔遠鍾說的倒並非完全沒有道理,他的道路,並不是華閒之完全指定的,至少現在華閒之已死,他完全可以走另一條路。但是,崔遠鍾仍然堅定地為華閒之而戰,這正是他自己的選擇。
一味為獨立而拋開與華閒之的關係,那樣的話崔遠鍾倒真的不是崔遠鍾了。
師兄弟兩人在星空下低聲談話,雖然他們相互看得不是很清楚,卻都能真切地感受到對方。
“阿望,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有事……你大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東方露出晨曦的時候,話題被轉到了軒轅望身上,對於崔遠鐘的推測,軒轅望點了點頭,想來想去,他終於決定將緋雨的事情告訴崔遠鍾。
這事情過於詭異,但華閒之與崔遠鍾早有所覺,因此崔遠鍾倒並不是很意外。依著他以往的脾氣,少不得在這件事情上與軒轅望玩笑幾句,但這一次他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大驚小怪地要見緋雨,這讓軒轅望少了許多尷尬。畢竟,沒經過緋雨的同意就把這事情告訴了崔遠鍾,軒轅望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安的。
“唔……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當聽軒轅望說到在路上遇到過一個年輕術士可能有關於緋雨的訊息時,崔遠鍾才多問了兩句,他在嘴中咀嚼了一下這句詩,突然道:“說來也巧,我與傅苦禪交談時,他也同我提起這句詩過,說趙冰翼如今在那個地方。”
軒轅望一直對這詩的寓意想不通,那術士用這句詩作線索,自然不是詩的本意了。想到這兒,軒轅望有些怪怨那個術士,好好的話不說得直接些,為何要這樣拐彎抹角。
“不對,他是怎麼知道老師出事了?”一個冷冷的聲音從他們身後響了起來,是早起的柳孤寒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對柳孤寒的偷聽有些不滿,但軒轅望很快也把注意力集中到柳孤寒提出的問題上來,那個年輕術士是怎麼知道華閒之出事了!
當時距離華閒之遇刺不久,那術士快馬疾奔,才能在得知華閒之出事之後,於那麼短的時間內在路上遇著軒轅望。而當時華閒之遇刺的訊息被封鎖,京城的普通百姓雖然知道出事,卻不可能知道是華閒之遇刺!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刺殺者的同謀將這事情告訴了那個術士,甚至於有可能那個術士本來就是刺殺者同黨!在段元喜那兒得不到與刺殺者相當的訊息,但在這件事情上卻又有了線索!
“啊!”猛然間又想起一件事情,軒轅望的臉色突然變了,他一直在為華閒之的身後之事還有緋雨的事情操心,近來又被崔遠鍾弄得焦頭爛額,所以才沒有將這幾件事聯絡在一起。但柳孤寒的話提醒了他,讓他覺得自己找著了什麼。
“陛下曾說過,董千野的屍體是在一所宅院裡發現的,那所宅院屬於趙恆,哦,這個趙恆,便是趙冰翼的父親。”看到華閒之與柳孤寒都盯著自己,軒轅望臉色有些難看,他緩緩地說道:“那術士說的與傅苦禪說的是同一句詩,而且都是指一個我們不知道的地方……那術士與傅苦禪極有可能認識,甚至是同黨。”
“如果那樣,那傅苦禪便與老師遇刺的事情有關了……傅苦禪!”崔遠鍾咬牙切齒,但片刻後他又斷然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傅苦禪能做出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