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幸福只有一種,世上的不幸卻成千上萬,再不幸的人,總能找到比自己更不幸者。
他們攔了輛車正準備上去,突然間街頭的喧譁讓他們停住了腳步:“怎麼回事?”
車伕向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然後用很平常的口氣說道:“沒什麼,無非是些拳師又在找人打架,這些學拳的和練劍的,整天就不知道找些正經事做做,盡惹事生非……客官,我可不是說您。”
車伕話說了一半,看見軒轅望的古劍,立刻改了語氣。這讓軒轅望有些赧然,車伕雖然不是在說自己,但他的態度轉變,分明證實了他對劍士也沒有什麼好感。
“你放心,這柄劍不過是我用來裝樣子的,你看我象個練劍的麼?”
軒轅望是個老實人,但老實人有老實人的狡猾,他說了個善意的謊言。車伕微微一笑,沒有再說道歉的話,但也不曾繼續說這個問題:“客官,你去哪兒?”
“我們去城東的送目樓,這路上你給我們講講怎麼回事吧,我們是外地人,初來京城遊玩的呢。”
“我聽口音也象,客官應是東都一帶的人吧。”看到兩人上車坐穩了,車伕一揮鞭,“駕”一聲,馬開始跑了起來。
“嗯,你好眼光。”軒轅望應承了一句。
“那麼客官聽說陛下開劍聖戰麼?”
“劍聖戰?”作為華閒之的弟子,軒轅望對劍聖戰的瞭解當然遠超過別人,他明白這劍聖戰的由來,也明白圍繞著這劍聖戰背後的風風雨雨。但是,這是引車伕說話的話題,所以軒轅望裝作不知道。
“就是兩個月前陛下發布召令,要在我們京城舉辦劍聖戰,全大餘的劍士都將來這裡一較高低,優勝者可以入御林軍為劍技教習——客官,御林軍教習可不是一般的官位,我有個親戚便是御林軍的,他們的軍餉那是沒得說的,如果成了御林軍教習,榮華富貴豈不是囊中之物!”
“動之以利,而不是動之以情,老師這劍聖戰的提議究竟是好是壞?”車伕在那兒說,軒轅望卻如是想。
“這兩個月來天下劍士奔走相告,但結果是那些拳師不幹了,劍士能做御林軍教習,拳師當然也能做,於是他們也紛紛進京,要官府開什麼拳王戰,拳王拳王,這可有一個王字,王字是那麼好稱的麼,這些膽大包天的傢伙,也不怕因此丟了性命……”
軒轅望啞然,雖然他對劍聖戰的動之以利頗有微辭,但他也明白,這個時代裡,滿嘴仁義道德者往往滿肚男盜女娼,將利字擺到明處,反而會削弱因為逐利而帶來的不良影響。但是,他沒有想到劍聖戰這個原本引動全國劍士和轉移朝中頑固大臣注意力的誘餌,吸來的遠遠不只想釣的魚呢。
這個問題,老師應該有考慮過吧,他是不是在借劍聖戰向拳術還有其他的古老絕技流派展示一條新的道路,一條由自己爭取前途的道路呢?
“說起這些劍士拳師,他們一個個飽食終日無所事事,就想著打打殺殺的事情……”車伕說得性起,一不留神又將劍士批了一頓,但很快他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軒轅望一邊聽著他說一邊若有所思,就是沒有氣憤的神情,這讓他安了心,於是接著說道:“你說說,魔石槍多厲害,有了那玩意兒,劍技拳術還有什麼用處?客官,聽說東都是我大餘最早用魔石的地方,那兒甚至修了魔石車路,你說我們這京城裡如果也修了這樣的路兒,我們這些趕車的不就沒了飯碗了麼?所以,那給聖上出餿主意要在京在裡修魔石車路的傢伙,一定是奸臣!”
這話象晴天霹靂一樣擊在軒轅望心中,他沒有想到,在普通百姓心裡,鼓動陛下變法求新致強的老師,竟然是一個“奸臣”!是的,他知道奸臣,小時在市坊裡聽說書人說到那些歷史上的奸臣,他也每每恨之入骨,只希望奸臣就在眼前自己一劍把他殺了,但是,那個為了大餘國國運而殫精竭慮、甚至於犧牲了自己幸福的老師,怎麼可能會被當作奸臣,會與歷史上的那些或飛揚跋扈或陰險狡詐的遺臭者相提並論!
他想開口辯駁,但那車伕又不是直接指向華閒之,讓他不知道從何駁起。那車伕這次沒回頭,甩了一下馬鞭,大概是想到如果今的有那一天,自己的飯碗肯定不保,一家老小的生活就沒了著落,他更是激憤:“魔石魔石,一切都是那該死的魔石害的,我看朝庭應當下令,禁止魔石傳入我大餘!”
緋雨噗一聲笑了起來,笑聲裡滿是譏諷之意:“趕車大叔,你覺得魔石盡是害人的麼?”
“當然盡是害人的,弄得那麼多人沒了生計……”車伕嘟噥了聲,向著路旁的一幢大院子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