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我將華先生的對策轉呈趙王,趙王殿下深以為然。趙王雖在諸王中較得陛下喜愛,奉旨坐鎮東都,但究竟不是太子。如今太子與楚王秦王爭嫡,趙王必不能自安,陛下春秋已高,若是有什麼變故……”
說到這裡,老人輕咳了聲,與華先生交換了一個眼色,又道:“正如先生所言,在內易起蕭牆之禍,在外可觀成敗之機。趙王會盡快請命出使扶英,因此託我請先生隨行,一則先生劍藝高明,可以保護趙王以防刺客,二則要藉助先生才智。”
華先生又垂下頭,一縷調皮的頭髮從他額間墜了下來,將他白皙的印堂遮住。過了會兒,他笑了笑:“如今魔石武器雖是珍貴,但趙王要弄幾件來並非難事,有魔石武器護衛,要不要我這幾手耍劍的技藝也無所謂了。”
“先生!”老人斑白的頭髮因為他情緒有些激動而搖晃起來,“先生,此次去扶英,趙王並不僅僅是為了避禍!”
“哦?”
“扶英這三十年來,日新月異,雖不過是彈丸島國,國力卻日漸增強,民殷國富,兵強馬壯。其國內魔石之技藝已廣泛利用,上半年有人為趙王在開定造的魔石之車,便是自扶英學來。若是國內真有禍患,趙王此去不惟避開禍患,更是為了能博採扶英治國之策,兼收扶英魔石之技,以圖中興我大餘。”老人聲音越來越低,到後來幾乎輕不可聞,“先生便不是為了趙王,也應為今後大餘百姓而出手相助!”
華先生緩緩點頭:“這應是趙王令太傅轉告的吧!”
“自然是趙王授意。”
“趙王既是寄國士之厚望於我,我不得不盡己之能以報。”華先生目光深遠,“趙王何起動身,我便何時隨行。”
軒轅望咬緊牙,用盡力氣拉動絞索,將裝著沉甸甸磚坯的吊板拉了起來。待在窯上方的幾個少年將盛著磚坯的吊板拉過去,再將一小車一小車的磚坯卸下來,整整齊齊壘在窯上。
軒轅望擦了擦額間的汗,窯裡還殘留著上次燒磚時的溫度,四面又不通風,因此格外悶熱。軒轅望只略喘了幾口氣,又一車磚坯推上了吊板。軒轅望又咬緊牙,再次開始他已經重複了許多遍的活兒。
窯裡除了這些少年沉重的呼吸聲與絞索的咯吱聲,沒有別的聲音。軒轅望微微嘆了口氣,一個少年哈哈笑了起來,笑聲在窯裡引起沉悶的回聲。
“小子,加把勁!”那個笑的少年一面搬動磚坯,一面道:“你是哪來的?”
“華州府來的。”軒轅望向這個少年微笑了一下,陰暗的窯裡,他那口白牙分外晃眼。
“來多久了?”
“昨天才到。”
“你運氣不錯,一來就找著活兒了,我是安原府的,來這混了兩三個月才找著這份差事。”這個少年有些健談。
“哦,我在這不是做活,我是求師學劍的。”軒轅望糾正道。
“哈哈哈哈,你小子還不明白嗎,我們全是董千野以招收劍藝弟子之名騙來的。”那少年大笑起來,“說起來,你還要叫我一聲師兄。”
“不會吧!”軒轅望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那董千野雖然有些市儈氣,但在自己面前耍的那一手劍卻是有真才實學的。
“笨蛋,董千野是不是對你說,你資質非凡,他愛你才華,所以要收你為徒?”
“是啊!”
“董千野是不是對你說,你要學劍,先得從入門開始,劍之技藝,一在眼疾,一在手快,一在力強?”
“是啊,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那個少年停住手來,搖頭道:“狗屁道理,他是不是對你說,先在這磚窯裡做活,這裡的活既可以增強你耐力,又可以讓你變得眼疾手快?”
“是啊……難道說……”
“正是,他對我們每個人都說了這一通話,其實是將我們騙來做不要工錢的窯工!”
其它幾個少年都鬨笑起來,軒轅望“啊”了聲,看來自己真的上了個大當了。
“又在胡說八道什麼!”窯外有人聽到裡頭的鬨笑聲,一個漢子揮著根兩指粗細的木棍走了進來。原本笑著的少年立刻收斂了,悶聲不響地幹起自己的活兒。軒轅望向那漢子看了一眼,那漢子手中木棍披頭就打了下來:“看什麼看!”
軒轅望一縮脖子,但那漢子出手奇怪,木棍仍然重重打在他的肩上。軒轅望痛得一鬆手,拉起一半的絞索“噗”地鬆開,吊板重重砸在地上,上面的磚坯也大多被撞裂來。
“鄉巴佬,你作死啊!”那漢子勃然大怒,木棍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