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王濃眉微揚,說了話:“這還不是背叛主人?出賣主人?”
關山月道:“王爺,草民所說,成菩薩、成佛的,就是這位。”
呼王也一怔:“怎麼說?成菩薩、成佛的,就是他?”
關山月道:“正是。”
呼王道:“一個成菩薩、成佛的人,不會背叛主人、出賣主人;一個背叛主人,出賣主人的人,也成不了菩薩,成不了佛。”
老人當然不知道關山月跟呼王在說些什麼,他忍不住問:“倫兒,你跟關壯士說什麼?誰成了菩薩、成了佛?”
呼王望關山月:“我看還是閣下說吧!”
關山月道:“老侯爺,說起來事情令人不解,只有委諸天意。”
老人道:“關壯士,什麼事令人不解?什麼事又委諸天意?”
關山月道:“那幾個殺害草民義父的殘兇,草民所知道的,是當年他們任職邸府,人在何處,事隔十年,‘三藩’早削,他們都已風流雲散,天下之大,何處找尋?”
老人道:“這倒是,那關壯士又是怎麼一個一個找到的?”
關山月道:“草民是碰到的,不是找到的,一個一個都是草民碰到的。”
老人“噢?”了一聲。
關山月道:“碰到的那些個,草民一個都沒有放過,只有老侯爺霍姓貼身護衛,是草民找到的,草民卻沒能殺他。”
老人道:“只因為他成了菩薩、成了佛?”
關山月道:“正是!”
他也把霍姓護衛為什麼會成為菩薩、成為佛的原因,告訴了老人。
聽畢,老人不但瞿然動容,也肅然起敬:“原來如此,那他是該成菩薩、是該成佛;能有這麼一個護衛,我引以為傲,與有榮焉!一個一心向佛,以求贖罪,尤其是已經成了菩薩、成了佛的人:心裡是不能藏這種事的;他該告訴關壯士,這不算背叛我,不算出賣我。這事也的確令人不解,也的確只有委諸天意,我不如他,我不如他!”
呼王不讓老人這麼說,道:“我父!”
老人卻不讓呼王攔他,抬手攔呼王:“你不要不讓我說,我是真不如他。”
呼王還是說了話:“您老人家事先不贊成,不惜犯顏力諫,跟皇上爭辯,事後認為不該,痛苦自責多少年,尤其還……”
老人又抬手攔,這回似乎有點驚急:“好了,你不要再說了!”
呼王看出了老人的驚意,不敢不聽,沒說下去,也沒有說話。
老人卻問呼王:“這些事,關壯士都告訴你了?”
呼王道:“是。”
老人道:“那麼,你知道關壯士是為什麼事來找我的?”
呼王道:“孩兒起先料到這位他是來找您的,可是並不知道他是為什麼來找您的。”
老人道:“你是怎麼料到關壯士是來找我的?”
呼王道:“以這位這麼樣個人物,不會無緣無故來到‘科爾沁旗’;以這位這麼樣個人物,應該不是來找您,就是來找孩兒。這位他已經見著孩兒了,也相處了一段時候,並沒有對孩兒怎麼樣,所以孩兒知道,他是來找您的。”
老人道:“關壯士沒說,你也沒問?”
呼王道:“是。”
老人道:“為什麼?”
呼王道:“孩兒跟這位,是怕化友為敵。”
老人點頭:“我明白了,關壯士確是位值得交的朋友,你跟關壯士惺惺相惜,也是必然的,你為什麼沒讓我知道?”
呼王道:“不到萬不得已,孩兒不願驚擾您老人家。”
老人道:“後來你又怎麼知道,關壯士是為什麼事找我了?”
呼王道:“這位他認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種事不能躲避,也不該躲避,他只有告訴孩兒。”
老人道:“這種事是不能躲避、也不該躲避,所以你認為已經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了,才帶關壯士來找我了。”
呼王道:“也不是,孩兒是敗在了這位手底下,才不得不帶他來找您。”
老人道:“你該帶關壯士來找我,這麼做對,還好你守了信諾,帶關壯士來找了,沒有陷我於不義,陷你自己於不孝。”
呼王濃眉又揚:“孩兒已經告訴這位了,雖然孩兒敗在他手,不能攔他找您,可是他要是冒犯您,孩兒還是會以死相拼。”
老人變色,沉臉叱:“胡說,剛說你沒有陷我於不義,陷自己於不孝,難道你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