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夾著傳音符,輕輕一揚,符便燒了起來。
他說:“以你我的關係,何必說對不起。”
收到傳音的靳重焰心中歡喜,一邊想他總算是原諒我了,一邊將剛拖出來的瀝青又塞了回去,沒等綁麻袋,就聽他又接下去說:“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很開心。”
……
靳重焰將瀝青又拖了出來,陰沉地按了按手指。
劉念原本打算夜探鄒家,就找了家客棧先住下。誰知天還沒有全黑,鄒家的人就找上門來了。來的是兩個婦人,約莫四十來歲,外貌相似,彷彿姐妹。果然,兩人一開口便說是洪睡蓮的三姨、四姨。
三姨說:“你是藥谷來的吧?是程旭宇那混小子的師兄弟?”
四姨說:“算算時日,他也該從鬼月秘境裡出來了吧?”
三姨說:“你讓他出來以後趕緊上門來提親!睡蓮的肚子已經瞞不住了,留在鄒家夜長夢多,趕緊成親了帶走。”
四姨說:“還是早日定個良辰吉日。這事最好由長輩出面。”
三姨說:“那混小子自己不來叫你出面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想不認賬?”
四姨說:“聘禮方面我們可以打個商量,最要緊的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
兩人從進門到落座,一直沒停下口,好不容易趁她們低頭喝茶,劉念才有說話的機會:“我是程旭宇的朋友,但是鬼月秘境之後,我並沒有碰到他。聽說洪姑娘被她舅舅帶走,不放心才來的。”
“乓!”三姨拍桌而起,咬牙切齒道人,“這個始亂終棄的賊胚!”
四姨在旁勸解:“稍安勿躁!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樣。”
三姨道:“怎麼不是我想的那樣?還沒成親呢,肚子都這麼大了,誰看不見啊。要是孩子他爹人在還好,偏偏人影都不見,要我們睡蓮怎麼做人啊?難道真的嫁給那個什麼國師的兒子?”
四姨道:“其實二哥說的有道理,要是那人肯對睡蓮好,對她肚子裡的孩子好,嫁給他也不錯。”
三姨說:“你是沒看到他們家提親時,趾高氣揚的樣子!像這樣的人,能不能對自己老婆孩子好都難說,更何況還是別人家的孩子!”
四姨皺眉道:“唉。那可如何是好啊。”
劉念被兩人說得頭昏腦漲,好不容易見她們停下來,便問發生何事。
四姨說:“青國的國師為自己的兒子上門提親,他畢竟是銀月宮靈禽道人的弟子,睡蓮她舅舅打算答應。”
劉念道:“不知洪姑娘的父母可在,又是怎麼說?”洪將軍受國師所害,只怕不會同意。
四姨說:“國師說先前的事是他聽信小人,冤枉了姐夫,等兩人成親以後,一定為他平反。”
三姨冷笑道:“不相干的時候就送你去死,想要娶對方女兒當兒媳婦兒了就一口一個平反,這樣反覆小人你敢拿來當親家?”
四姨嘆氣:“大姐也不同意,可惜姐夫有些心動,姐夫世代為官,怎麼願意落個亂臣賊子的罪名,將祖上的功勳都斷送在自己的手裡。”
三姨不屑道:“區區一個凡人的朝廷,也值得當寶!”
四姨道:“只要旭宇回來與睡蓮成親,有藥谷做靠山,想來二哥也不會為難,可惜旭宇人在秘境生死未卜,睡蓮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再這樣下去,縱然睡蓮不願意,做父母的也要為自己女兒的名聲著想。”
劉念不太明白既是為自己的女兒著想又為什麼要讓她違背心意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與孩子的親生父親分離。他知道自己與靳重焰相依為命,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敢隨便說自己的看法,只想著見到洪睡蓮,與她通氣之後再說。
劉念道:“我想見見洪姑娘,還請兩位幫忙。”
四姨道:“旭宇不在,你見又有什麼用?”
劉念道:“我是他的朋友,程兄不在,我更該照顧嫂子。”
四姨想了想,男方有個朋友在也好過不聞不問,便點頭同意了。
三姨道:“怎麼送這麼大個人進去也要好好核計核計。”
四姨眼神閃了閃道:“我們回去想想辦法,你在這裡等訊息。”
送走三姨四姨,劉念心中不安,下意識地取出傳音符。
傳音符在火焰中燒為灰燼,他想了半天,卻只有一聲嘆氣。
靳重焰睡得正香,突然聽到一聲嘆氣,以為劉念出了什麼事,一個激靈坐起來。
……
然後,就只有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