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兩臂,什麼也不說地將她抱緊。我感覺到的的肩膀有種潮溼的感覺了。她的個兒跟我一般高。她的嘴唇由我的頭髮上、額頭上,一直滑落到我的嘴唇上。我們接吻了,那麼熱烈,那麼持久,令人窒息。我絲毫不感覺到她是特殊的人。我和她接吻,就同我在國內同我的女友接吻一樣,沒有絲毫的區別。
然後,迎風就給我講她的經歷。我們邊喝酒。伍改口說,不,是邊喝茶。她不能喝酒,為了保持面板,她們是不能喝酒的。這是行規。我們邊喝邊談。她告訴我她們的表演,她們團裡的見聞。當然,最重要的是,她告訴我她為什麼會成為那類特殊的人,她為什麼能講那麼一口流利的中國話。她說,那是因為她本身就是中國人。她出生在中國陝西省的一個偏遠的山村裡。她有兄弟姐妹九個,五個男孩兒,四個女孩。她說,雖然中國大搞計劃生育,可她們那個只有幾戶人家、鳥不拉屎的山溝溝裡,戶戶都養著十來個孩子。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前面有八個哥哥和姐姐,除了第一個孩子有一個正式的名字以外,其他的依次按出生的秩序取名。迎風的名字叫柳小九。
迎風說,因為家裡吃飯的人多,勞動力少,生產的糧食自然又少,父母自然是難以養活一家十幾口。我家有個遠親戚,隔了至少兩代了。就是緬甸的遠房嬸嬸。那可真是個遠房親戚。爺爺的哥哥的兒子的媳婦。夠遠的吧?算不上是什麼親戚。但我爸媽偏要把她當作是最近最親的嬸嬸。你想呵,那年頭在國內,家裡有個外國的親戚可真是件了不起的事兒。一件值得方圓幾十裡的人家羨慕的事兒。但從來都沒有見過面。偶爾有書信來往。多半是我爸媽寄過去的。我爸媽不識字兒,信其實是由我大姐代爸媽寫的。我不知道我大姐倒底在信上寫了什麼。我那時還小,四、五歲。寫什麼都跟我沒關係。後來我到緬甸嬸嬸家,才知道我爸媽讓我姐寫的信都是求嬸嬸幫著介紹工作的事兒。
迎風說,我八歲的那個夏天,嬸嬸從緬甸回國到我家。這是我爸媽第一次看到嬸嬸,也是我第一次看嬸嬸。聽說嬸嬸要回國來我家之前,我問我媽嬸嬸是不是長著藍眼睛、白面板、黃頭髮。我爸媽什麼也不告訴我,叫我滾一邊去。
我只有等著嬸嬸來。我天天盼著我外國的嬸嬸快點來我家。我想看看她的藍眼睛、黃頭髮和白面板。嬸嬸我家之後,我很失望。嬸嬸的眼睛、頭髮和面板跟我媽沒什麼不相同。一點都不象個外國人。跟我媽沒什麼區別。只是身上帶著很多飾物。比我媽胖一圈,嘴唇跟我媽一樣凸出,肥厚,跟我們當地雲南人女人一樣的長相。我聽鄰居的嬸嬸在背後嘀咕,說我嬸嬸是個有錢的女人。我也這麼想,因為她脖子上、手腕上、手指上帶著好多的黃金手飾。就衝這一點,我想鄰居說得沒錯兒。我很得意。我家有個有錢的外國嬸嬸。
在我所有的兄弟姐妹當中,嬸嬸好象對我格外喜歡,她拉著我的手一直到她跟前,上下打量我,一個勁兒地誇我長得俊。我確實比我的八個哥哥和姐姐們長得好看,長得特別像女孩,再加上我爸媽一直給我留了一條長長的“尾巴”在腦勺子上,穿的又經常是我八姐穿剩下的花衣裳,所以看上去更像女孩。在我的哥哥姐姐當中,嬸嬸是最疼我的,她給我的糖果也是其他兄弟姐妹中最多的。能夠被外國的嬸嬸這麼疼愛,我特別得意。嬸嬸每次誇我長得像小女孩了樣好看時,我總是偷偷地跑到鏡子前去照鏡子,我真的覺得我長好漂亮,就像小女孩子一樣。我甚至就認為自已就是小女孩兒。
嬸嬸後來也誇我長得漂亮,但不再那麼明顯了,總是有點躲躲閃閃的。每次和我父母講我的時候,總要把門關上。我想,她們肯定在談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我有一次從破舊的窗戶外看到嬸嬸給了我媽一匝錢。我不知道嬸嬸為什麼會給那麼多錢給我媽媽。還沒弄明白這個問題,我就被嬸嬸帶到她緬甸打洛的家。我是八歲那年到緬甸的,到了緬甸之後,我並不覺得緬甸這個國家比我們中國富有,到處也是窮人。但嬸嬸家在當地算是富有的,比我家環境要好上百倍。嬸嬸家的環境為什麼這麼好,其實是兩個表哥的功勞。這是直到我十一二歲後才懂得的。因為,我八歲那年,也走上了兩個表哥小時候走的一模一樣的路。我八歲被嬸嬸送到泰國做了這種一種特別繁雜的手術,然後接受各種培訓,直到十四歲便和表哥一同登臺表演了。當然,我再也沒有回到陝西了。也許你認為我這是恨,其實我也說不上來到底是不是恨。這樣的命運比起在陝西來說,也未必不好。所以我從來就沒有想過去恨什麼人。我只想好好珍惜時間,好好賺錢,好好保養肌膚。我每個月往家裡寄錢。但除了匯款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