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榮州城裡四天,可有打探到什麼有用的訊息?”
“嗯…”
楊九這個時候才將手裡的水灌了下去,從懷裡拿出一封皺巴巴的信給陳平遞了過來,一臉鄭重的說道:“和你猜測的完全一模一樣,信王確實被軟禁了,這封求救信是信王這些天發出來的第五次求救信了,我是從榮州城一直跟著信王的信使到了榮州城郊外二十里遠的一個矮山包那裡看見信王的信使被埋伏在哪裡的人截獲了,後來我又從張有正的人哪裡搶來的…這一來一回,才整整耽擱了四天…”
“哦…原來張有正在二十里開外埋伏了人的…那信王派再多的人出去也是徒勞了…哈哈…九叔這事兒辦得漂亮…”
展開信件,只見信封上面寫著“楊棹親啟”四個筆力厚重的大字,撕開信封,當先掉出來的是一個色澤極好的藍玉扳指。
陳平知道,這算是信物,楊棹看見了這東西,便可以確定信王的真實身份。
再看內容,只不過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楊將軍,見信速速派兵來救本王,榮州府推官張有正,司理參軍姜魯州要殺本王…”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言簡意賅,滿滿的殺機直接從信紙上躍然而出。
“楊將軍?楊棹?此人是誰?”
陳平喃喃自語,將信收好放進懷裡,又一次開始根據自己已知的資訊來演算這個局到底應該怎麼來破。
“楊棹…楊棹…”
豁然,陳平雙目放光:“此人不就是楊嗣源在蜀州的遠房親戚嗎,早就聽說過此人手握重兵,在蜀州這邊可是數一數二的大官啊…”
“嗯…”
楊九點頭:“以前確實聽人說起過,不過卻不知道楊老爺那個還沒出五服的親戚到底是不是叫楊棹…”
“哈哈…我才不管他孃的是不是叫楊棹,有了,有了,有辦法了…天不亡我陳家莊也…”
陳平頓時放聲大笑,激動,興奮,歡呼雀躍得根本停不下來。
這一刻,似乎壓抑到極點的情緒,全都釋放了出來。
楊九一臉欣慰的看著放聲大笑的陳平,滿滿的成就感湧上心頭,四天的努力,終於還是沒有白費。
陳平能這麼笑,那就說明他是真的想到了怎麼救餘大人和陳家莊兩千多人性命的辦法了。
說句實話,自從一隻腳踏上這榮州府地界的那一刻開始,楊九就再沒有見陳平笑過了。
這個看似外表繁華的榮州府,總是籠罩著一股讓人喘不過氣的陰霾。
錯綜複雜的局勢,他楊九看不懂。
他只知道,太多太多的人都在算計這個小小的陳家莊的大少爺。
他只知道,這個曾經的楊家小家奴,在榮州府,他走的每一步都在如履薄冰。
他只知道,即便是出來趕考,陳平的心,總還是在牽掛著所有的人,所有的事。
得罪了張繼業的那天,他說:“要是你那死胖子師父在這裡就好了,直接將敵人都殺了多痛快…”
他楊九說:“要不,這個事情我來做…”
可惜,陳平沒答應,反而還將他這個九叔訓斥了一頓,因此,在楊九心裡,他認陳平這個叫他九叔的侄子,所以他一輩子都不願意叫陳平大少爺,因為他覺得生份,這一叫,就將他們二人的距離拉得太遠。
這是情分,也是情義!
不為多少錢,只為他陳平的一句話,就算是去死,他楊九也會義不容辭,不僅他楊九是這樣,就是整個陳家莊的人,只要這個還不滿十六歲的少年郎一句話,整整兩千人的陳家莊,不會有一個人說一個不字。
原因很簡單,他楊九有今天,都是面前這個曾經的小家奴給的,因為他說過,叫你一聲九叔,認你一輩子。
楊九知道,這孩子從小就這麼倔,認準了的東西,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他也一直是這樣做的,即便已經是陳家莊的大少爺了,不管是當著誰的面,他總是一口一個九叔的叫,兩百萬兩的大事,他也敢毫無保留的交給自己來辦。
楊九知道,這是信任,這是對他楊九毫無保留的信任。
當然了,這也是恩情,和他楊九一樣,陳家莊所有的人都聽他陳平這麼一個還不滿十六歲的少年郎的,這也是恩情,這個恩報不完的,只會越來越厚,越來越親。
看著陳平高興得在屋子裡轉圈,又笑又跳的樣子。
豁然間,楊九才發現,其實,他還是是孩子,只是這孩子般的單純和歡笑,都被他一直死死的壓在心底深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