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沒什麼見識的人,忍耐其實已經成了一種習慣,窮,他們怕,所以珍惜這來之不易的陳家村。惡霸他們怕,所以能忍則忍。官,那就更怕了,光是聽見官府這兩字,都能嚇得他們好幾天都睡不著覺的。
這些都是骨子裡的軟弱,之前萬事有陳平拿主意的時候還看不出來,現在陳平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陳家村真的是舉步維艱了。
陳定山叫了人著急忙慌的將陳蘇氏送去蜀州城裡的醫館就醫,氤氳籠罩的陳府,壓抑的氣氛,再一次低沉到了極點。
府裡的丫鬟和下人耷拉著腦袋坐在門檻上,全都有意無意的看向東廂房那個站著一壯一瘦兩尊雕塑的房間。
他們的眼神裡充滿了期待,期待那道已經緊緊關閉了三天的門能夠開啟。
陳府外面的人全都停下了手裡的活兒,同樣是全都伸長了脖子看向陳府的後宅。
沒有人說大少爺這麼做有什麼不對,畢竟這麼大的事情發生在誰身上都不是好受的事情,難道連人家關在自己的房間裡難過幾天的權利都沒有了吧?
沒有?還是不許?
咱們這麼做對大少爺是不是太殘忍了點?就不能讓他放放心心,暢暢快快的難過一次?
或許,哭出來就好了!
可是莊主府上的人說大少爺三天來沒有流過一滴眼淚。
三天來聽見他說過的唯一一句話還是提到少夫人的時候回了一句。
後宅的下人們說大少爺三天來一直都坐在少夫人留下的那張梳妝檯前面看書,看得很認真,連吃飯喝水睡覺都忘記了,動都沒動一下。
後宅的下人們說這幾天的後半夜總聽見大少爺在唱歌,他總是不停的唱我們還能不能再見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幾千年/願意用幾世換我們一世情緣/希望可以感動上天…
聽說那個守在門外,除了大少爺,幾乎不和人說話的楊大管家都流淚了,大少爺每唱一次,他就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