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也不能這麼說,依我看來,應該是兩邊都相互忌憚,覺得沒有開戰的必要,你們想想,一來,陳平殺了三合幫和斧頭幫,已經達到了立威的目的,今後只要是在蜀州的地界上,不管是誰,只要想要再去招惹陳家村,恐怕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這二來嘛,人家一進城的時候就拉上了橫幅的,並沒有要造反的意思,再加上那個陳平用兵如神,連殺斧頭幫、三合幫還有州府的城防軍近兩千人,人家沒有損失一兵一卒,最後又將雨南軍的三千騎兵困在巷子裡,即便是周大人帶了大軍過來,也摸不清楚人家還有沒有其他什麼更精妙的佈局,豈敢隨意出手,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行軍打仗,最怕的就是別人有心算無心…”
“切…”
一群擁擠在茶鋪裡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語,這會兒聽大家都說得差不多了,又一個人不屑道:“正所謂無利不起早,這仗要是真能打起來才怪了,即便是沒有那幾個朝廷的大官和王爺公主親臨,我敢保證一樣打不起來…”
“哦,怎麼說?”
這人不急不緩的說道:“你們想啊,你要是駐軍,你也不會去打,人家是陳家村是來滅地痞惡霸的,壓根兒就沒打算造反,一個窮村子而已,你是雨南駐軍你瘋了才會去管這檔子閒事,贏了一個銅板的好處都撈不著,還要被老百姓戳著嵴梁骨罵官匪一窩,要是輸了,那可就虧大發了,你們想想,被一群百姓將三萬雨南駐軍給滅了,皇上的臉面還能往哪兒擱,別說他周大人的烏紗帽保不住,這麼沒用的直隸總督,恐怕被砍頭都不願望…”
……
反正大戰沒打起來,躲自家屋子裡的百姓全都頂著風雪跑茶鋪,賭場等人多的地方各抒已見來了。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也總有能戳到關鍵點的時候。
最起碼那一句周大人不敢拿他的官帽子來賭這場沒有準備的仗,卻是實實在在的說中了周正國當時的心情。
要不是因為這個關係,他周正國堂堂的二品封疆大吏,在杜學易等一干重量級人物沒有到來之前,也不會對陳平一介草民說一個‘請’字。
閒話不提,再說大雪瀰漫的醉仙酒樓這裡,既然仗沒打起來,又來了這麼多的大人物說合,雙方也就各自散了。
至於陳平還有沒有後手,沒有人知道。
即便是許傑這等話嘮,在這個時候也是識趣的沒有去問這個問題。
凌亂的堆滿了屍體的大街,破敗的醉仙酒樓,還有那一桌已經冷得不能下口的酒菜。
陳家村的百姓散去了,上千個被官府通緝的遊俠聽見這麼多的大人物來了,也是大多作鳥獸散去了。
霎時間,原本人頭湧動的大堂,顯得頗有幾分寂寥,杜學易來了,不過此刻他的臉上再也看不見往日那種寄情山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豁達。
站在距離陳平兩三步的距離,看著這個已經六年不見,已經長成了大人的忘年小友此刻酣醉墮落的樣子,原本一肚子的話,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餘厚德來了,那張刀眉方正的臉上含著笑意,和別人不一樣,餘厚德是武將出身,他不認為陳平大鬧蜀州這是瘋了,相反,在他心裡,作為一個有血性的漢子,就該當如此,那眼眸深處的身上之色毫不吝嗇的洋溢在臉上。
這個曾經讓他很不喜的小家奴,如今卻是越看越順眼了,以前總是不喜歡聽見自己的孫女老是小哥哥,小哥哥的叫這個小家奴,如今,心裡卻有些後悔此行蜀州固執的沒讓餘露雪來了。
這一刻,他甚至覺得,這樣一個有勇有謀,又能在學問一道上都不輸給杜學易的怪物,要是能成為他餘厚德的孫女婿,也不算辱沒了他餘家的門楣。
更有甚至,他覺得陳平這樣的人才要是放到京城裡,那些榜下捉婿的世家小姐,恐怕會為他瘋狂吧。
武平釗來了,依舊是在陳平那張擺滿了飯菜桌前的三步距離停了下來,那張面相奇怪的臉,一如當日在江陵江上看見他時的那種喜怒不形於色,沒有想象中的那種憤怒,淡淡的威嚴,緊鎖的眉頭,直視著不停喝著酒的陳平,似有幾分複雜。
武袖雅來了,不過她好像更瘦了幾分,那張瓊鼻上點綴著一顆美人痣的的俏臉,看著大堂裡的陳平,全是心疼之色。
榮州府一別,那個小流/氓的身影總是不停的出現在她的夢裡,無論她怎麼努力,總是做不到將他忘記,她尤記得最後看見他虛弱得倒下時的心疼,她尤記得自己拿著刀要去殺他的時候那個高高瘦瘦的男子瘋了似的的咆哮著說他半個月沒有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