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眾人,就算是平時得罪不起上官低眉,今天卻不能失去面子,何況玉牌會也有高手在坐鎮。於是他身形微微一動,正待用言語恨恨刺激下其貌不揚的武上官,卻見身前僧道人手一擺,忙止口不言。
僧道人開口唸了一聲“無量壽佛”,然後道:“是不是地劫門乾的,相信世人只有公論。不過本會的人,不管是東西也好、南北也罷,總容不得別人來教訓。今天大家抱著同樣的目的而來,詩情的公案不妨留待將來段兄查證,我們還是繼續如何?”
他這幾句話,一是總結性地坐實了地劫門的嫌疑,又利用地劫門急於找尋茶迷所保管的秘密的心理讓地劫門暫時不在這事情上爭論下去。
這樣一來,以地劫門的名聲和皇甫楓流等人的證明,賬總記到了地劫門的頭上。
石公孫卻開口道:“如果獨孤先生真要背離地劫門,那地劫門殺她可以說是門規,旁人也不得說什麼;而詩情卻是因為要給獨孤報仇而與殺手同歸於盡,段兄也不能怪地劫門——任誰在生死關頭不會狠命一搏?”
他明裡在幫地劫門說話,其實卻幾乎肯定了地劫門殺人的事實,即顯出地劫一脈“敢作不敢認”的虛偽,又加深茶迷對地劫門的記恨。養元堂知道玉牌會勢力隱藏太深,自己難以對抗,與地劫門又積怨太深無法攜手,於是最近開始奉行“聯玉抗地”的政策。
給地劫門多樹立一些敵人,當然是石公孫非常樂意的事情。
這樣一來現場的形勢立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本來地劫門實力最強,但皇甫一系和玉牌會及養元堂都針對地劫門,如果茶迷立刻發起為詩情復仇的行動,那眾人肯定有實力把地劫門趕出這個會場!
皇甫楓流立刻想到了這點,畫瘋也立刻反應了過來,嗆聲道:“不管你們認還是不認,我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豈會有假?”
事情進展到這一步,最大的可能是地劫門的人繼續爭辯,最後大家都起手來;
或者是茶迷含憤出手,驅逐地劫門的人。
可以說,這幾乎是大家都想看到的結果。
不過現場的情況卻和所有人想的完全兩樣。
首先是氣尊微微搖了下頭,她身後的四人立刻都不再多言語一句;而氣尊本人只淡淡說了一句話:“你們想找色尊算賬,有本事去死城九獄找他。茶喝完了,不知道段先生後面怎麼安排?”
她說這話的時候,已沒了那種怯生生的樣子,反像個與她年齡極不相稱的老尼,看淡生死之餘,對別人的眼光也熟視無睹。
然後奇怪的是茶迷。
書呆和畫瘋都看著茶迷。如果茶迷一動手,他們也立刻會出手。不想茶迷忽然問了一句話:“方賢弟可留下了什麼遺物?”
皇甫楓流忙掏出那捲詞集,不顧應雙兒制止的眼光遞了過去——他知道這裡面可能有秘密,但茶迷無疑有了解這個秘密的資格!
因為詩情本來就是在為他守陣。
不想茶迷接過詞集漫步回到草寮,把那詞集放在案上,自顧泡起茶來。
依舊是那樣專注和淡然,掃水、洗茶、沖泡。
看著他奇怪的舉動,場內多人面面相覷——風水七絕都有個特點:在做自己喜歡那件事的時候,最恨別人打擾。從琴魔棋痴,到茶迷莫不是如此。
而且詩情出事的訊息剛剛傳來,各門派更不想打擾茶迷以免被別的門派所乘。
反正茶迷在這裡。
反正今天無論如何都會有個答案。
他們更關心的是,這個答案最後到底落在誰手裡。
如果現場只有一個門派,想來他們不會有那麼好的耐心。這次武夷之會,三大門派都調集了不少力量。可以說是十年來三派第一次同時聚首,爭取許久未現身江湖的茶迷,是他們另一個任務。
基本可以這麼說,茶迷參加了那個組織,等於七絕就被這個組織收入麾下了。
所以他們有足夠的耐心。
一眾人裡面最沒有耐心的範小龍只好不斷的抽菸。
好在茶迷沒有讓大家等很久,他只是自己喝一口,然後把整整一壺茶道在了那詞集之上!
然後又泡上一道,同樣來了一次!
應雙兒一聲輕呼,忍不住想上前制止,卻被皇甫楓流抓住了手。她的手柔滑細膩,但皇甫楓流此時卻一點邪念也沒有,或者說一點溫存的感覺也沒有。
應雙兒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抽回了手,看到古國平對他搖了搖頭才作罷。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