矇住了思路,誰也沒再想得更多更廣,包括我自己。
再賣後悔藥也沒用,只有星夜兼程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在追兵找到他們之前,爭取趕到太陽部落。
折騰到半夜,再也無法走了。不見明顯的光亮,又不敢燃起火把,深一腳淺一腳,邁起步子來,全憑感覺,一點數脈也沒用,倒是灌了幾靴筒沙子,早把雙腳磨得全是血泡。
駱駝也是不擅夜路,一旦上了坡頂,更是不敢走了,那些白天能用的哄騙的法子,再也不見奏效。再加上沙漠的氣候特別惡劣,到了夜半,不知從哪兒來了那麼多的寒氣,凍得人恨不能立馬鑽到帳篷裡去。
實在沒法,找到了幾叢沙棘,就在那兒歇下,篝火也不敢點一堆,把駱駝拉到身邊,圍成一個擋風圈,一人扯了一頂帳篷當被窩,把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
理當留一個崗哨,我的替身硬撐著要自己守頭班,阿依卻怎麼也不肯,說是她時常穿越沙漠,還算吃得住勁,先讓爰慧休息,反正一人半班,早晚都是一樣。爰慧一想,也不無道理,也實在是太睏乏了,沒多大的功夫,就呼呼進入了夢鄉。
不幸的是,睡下的時候是兩個,醒來卻只有一個了。阿依姑娘已經不辭而別,只帶走了一頭駱駝,其餘的統統留給了我的替身。那原由不言自明,只恨自己睡得太死了。我的替身捶胸頓足,就差沒有大聲嗥叫了。
從印跡上看,人是在天亮以後才離開。坐臥過的沙窩上,一點也不見霧露的潮氣,說是一人半班,實際上她根本就沒打算叫醒我的替身,想來人家是眼睜睜地坐了一夜,那一番孤寂和愁苦,不難想象,只是讓人實在不敢過分想象,反正該跟爰慧說的話,她都已說得差不多了。兄妹兩個,都在不同意義上救過我的替身,只怕比起擋炸彈來,她的自我犧牲,更叫人覺得悲涼幾分。
“不行,我得去找她……”
一行腳印,交替著蹄跡,正是衝著來的路而去。爰慧奔上一個沙梁,眺望一陣,什麼也沒看見,又奔上一個,還是什麼也沒發現。一連好幾座沙梁,均是徒勞無功。爰慧這才有點洩勁了,頹然坐倒。欲哭無淚,只是攥起一把又一把的沙子,拚命亂甩。
我本想好好勸他幾句,但又怕一時不得要領,反而變成了火上澆油,說一個大實話,我現在真是有點怕他了。再也明顯不過,他早就在追求獨立自主了,至於我的去留,只不過是一個時間問題了,再也不可能象小時候那麼萬分依戀了。
甩著甩著,忽然見有一個東西從眼前飛過,抓住一看,正是那封從僕人屍身上搜出來的信。想來一定是人家臨走之前偷偷塞進了爰慧的襟懷裡,現在用力過猛,自然而然就被甩了出來。
“不行!絕對不行!這可是命根子啊!你最後的護身符了……”
爰慧一把抓住,賭氣欲撕,我慌忙出聲喝阻。現在唯一的生路,就是那神秘莫測的太陽部落了,沒了這敲門磚似的介紹信,即使歷盡千辛萬苦,只怕找到了那裡,興許人家都不會理睬。倘若撕了這封信,不啻是把自己又往死路上逼了一步。
“我的命根子?難道不是你的?”
果不其然,這傢伙又把氣撒到我的頭上來了。但聽他嘿嘿冷笑幾聲,惡狠狠地揚了揚那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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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好,躲在裡面,什麼也不用管,她昨天就暴露了那種心思,我還以為我已經說服了她。我多麼容易輕信,竟然一點也不知道防備,可你不是樣樣都比我成熟,思路縝密,無所不能,你為什麼不能及時提醒我呢?”
“這不是我們的錯,既然她已經下定決心,只怕你再防備,也是無濟於事……”
“少說風涼話吧你,昨天那會兒怎麼就不知道提醒我,你是不是巴不得她儘快離我而去?只有這樣,她才不會礙手礙腳是不是?你是不是怕多個人多條心,至少也要多點不同的意見,會耽誤了你的歸隊大計?你說呀?是不是你早已在那兒偷偷地幸災樂禍了?”
這一會兒,只能用不可理喻這四個字來替他作解釋了。哪怕我就是一塊石頭,也要受不了啦。
“混蛋,你胡說什麼?你把我想象成了什麼東西?莫非我連一頭沒有感情的禽獸也不如嗎?你到底從何得知?到底哪裡來的這種看法?你以為你是誰?一個全憑本能作主的混蛋,你還有理想沒有?你還有社會責任感沒有?再說人家阿依姑娘的主動犧牲,正是人家的崇高所在,而你呢?你能跟人家比嗎?置洲邦大義於不顧,你以為人家會象你一樣苟且偷生?再說去崑崙,不僅是我的願望,也是你的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