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生前身後名,玉同塵不會在意,知道了今天朝廷上的爭論,說不定還要笑話!至於給玉同塵的封賞——朕定下來,明年,從玉同塵所欲,開恩科,准許天下賤民,只要有才華者,都可以進京應考!”
胡楚城怔了一怔,說道:“皇上,這……於理不合。”
“於理不合,於理不合?”東方嘯鳴大笑起來,“兩國交戰,要朕的才子做犧牲,這於理就合了?再說,當日玉同塵就已經說明白,天下之人,出身不由自己挑選,出身低賤者,未必就沒有才學!——具體章程,楊大人,由你禮部來解決!”
楊大人答應了。卻又有官員執著於剛才的話題,說道:“皇上,這個恩旨是針對天下賤民的,並不針對玉同塵的。玉同塵本身,並沒有得到皇上的恩賜……”
“還是要諡號是不是?”東方嘯鳴淡淡說道,“為了避免天下爭議,諡號一事就免了。關內省現在正在慶州主考的學政安達觀上書,說欲以玉同塵為解元,以從慶州書生所請,從慶州民眾所欲——朕決定準了。有這個恩寵,泉下之人,應該開懷了。至於諡號不諡號,那就等日後再說罷!”東方嘯鳴站起身來,“朕也乏了——叫慶州周邊的州縣將軍知州,人人都送一封自我折辯的奏章過來,我要看看,大家都是怎樣給自己找理由的。”當下甩著袖子,就進裡面去了。
一群臣子大眼瞪小眼,現在才知道,這個皇上,今天是真的生氣了。
不過也有很多人不明白,不就是死了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麼,雖然這個少年很了不起,但是再了不起的少年,也不過是一個少年而已啊。
風宙站著,心中微微嘆息,只有他,才知道皇帝心中的痛楚。
……
賓士,賓士!當士兵們的憤怒被燃燒起來的時候,爆發出的力量簡直叫江上舟也所料不及。四千士兵,追擊三萬突厥騎兵!
以寡逐眾,本身就是風險。但是,士兵們的憤怒燃燒起來的時候,江上舟能退卻麼?
儘管追逐可能會帶來更多的風險,但是,江上舟卻依然決定,出兵!
不管怎樣,他都不能讓那個人在敵人手中繼續受辱。人已經死了,如果連為他復仇的勇氣都沒有,那麼,他就枉自活了這麼多年!
值得一提的是東門飄雪。東門身上有殘疾,行動不便,但是當江上舟吩咐士兵們衝出去的之後,卻聽見了後面的呼喊聲。
是東門,他吩咐士兵,將他捆在馬背上。因為雙腿無力,他根本不能蹬著馬鐙,因此他就直接吩咐士兵將他捆在馬背上。
他追了上來。只有簡簡單單一句話:“是我贊成他出去與突厥人談判的,是我殺了他。不管怎樣,這最後一戰,我都必須參加。”
東門的話很簡單,和平靜。
江上舟的手緊緊拽著馬韁繩,咬牙說道:“你好像很怕死。”
“我是很怕死,是的,我很怕死。”東門飄雪說話了,聲音裡隱隱有些疲倦,“但是現在,我決定要為他賣命一次。”
江上舟冷笑了一聲,說道:“你也會為別人賣命嗎?”
“我是躲過一次。那是因為,那個人,儘管地位很高,儘管身份顯赫,卻是不值得我為他賣命。所以,在關鍵時候,我躲起來了,躲得如此徹底,讓他無法找我。但是這一次,我覺得,這個人值得讓我讓我賣命!更何況,是因為我,是因為思考不周,才將他置於死地!所以……”東門飄雪澀然說道,“我決定,不管怎樣,我總要將這條命還給他。而且——那突厥王子沒有將他扔下卻將他帶走,說明——他不見得死了。”
“他不見得死了……”驀然之間,江上舟的聲音高亢起來了,“你是說,還有萬一的可能……”
“是,我們眾人都見到了,但是那是在城頭上,距離遙遠,而那時,那個突厥王子就在他身邊……突厥王子沒有必要帶走一具屍體,死了的玉同塵沒有任何用處!所以——我一定要跟著你,說不定,我還能救出他!”
“如果救不出呢?”
“那就將命還給他——就將命還給他!”東門的聲音裡,沒有任何遲疑。
“那就還給他——只要你能跟得上!”江上舟恨聲說著,猛然之間,打了馬兒一鞭。馬兒追上了前面計程車兵們,而後面的東門,被捆在馬背上的東門,也狠狠的揪了一把馬鬃。
一路追趕,起先也撿了不少便宜。但是江上舟面前的,是突厥精兵!隨著突厥士兵的穩定下來,江上舟計程車兵就相形見絀了。但是幸虧身邊有一個東門飄雪!東門飄雪身子不管用,腦子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