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他揉著手腕見她還要走,連忙跟了上去:“你要去哪?”
寶兒不回答他,只是腳步匆匆。
他跟在她的後面直叫著她:“今日大公子是不會見你的,有什麼事不如跟我說!”
她不理他,到了大帳門口,卻果然被人攔住。
平日相熟的人此時一臉冷漠,傳的是顧蓮池的令,不許她進去叨擾。
只得回頭,對上常鳳棲幸災樂禍的臉。
鳳棲抱臂,呵呵冷笑:“我說什麼來著,我說什麼你都不相信,今天他顧不上你。”
說著上前來一把把她拽走:“說吧,你到底是要幹什麼去,我和你去。”
相比較一般士兵來說,寶兒行動比較自由,只不過平時顧蓮池不許她到處亂走而已,被常鳳棲這麼一拽,她也只好與他說了:“幫我弄點工具過來,我出去做點事。”
鳳棲問她什麼工具,在後勤處拿了兩把鍬來,兩個人牽了馬給顧蓮池留了話,這就出了營地。
營地外六七里的管道上,顧寶錚提著燈火下了馬。
常鳳棲隨即將馬拴好,一看雜草荒蕪的地方,就知道她要幹什麼了。
在來的路上,軍隊走過這條路,路邊有一對母子的屍首坦露在外,當時隨軍行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下,無人言語。寶兒都看在眼裡,晚上拿了工具過來,自然是想給兩個人掩蓋一番。
鳳棲平時是到不了寶兒身邊的,只有在顧蓮池無暇顧及的時候,才會給他自由身,讓他時刻注意著她的動靜,保護她,守著她,相對來講,二人之間是有共同的默契不能言道。
兩匹馬都栓好了,鳳棲走了寶兒面前。
雨後無月,山裡山風瑟瑟,一點光亮都沒有到處是漆黑一片,此時燈籠就掛在樹上,樹下不遠處的寶兒蹲在路邊,不知幹著什麼。他提起燈火,走了她的身後,提高了些燈火:“你在幹什麼?”
低頭一看,顧寶錚正在拉攏那女子的衣服。
一個早已經沒有呼吸的女人坦露著前胸仰面靠在樹下,那伴同母親死去的孩子也就兩三歲的模樣。
寶兒飛快將女人的身體遮掩好,這才起身:“人死了,也得有臉面。”
說著拿著鍬開始找了軟土地方挖坑。
鳳棲也不幫她,就跟著她給她提著亮:“路上遇見多少逃難的屍首了,你埋得過來嗎?”
寶兒也不抬頭,一下下挖著坑:“能埋幾個埋幾個,你看這年輕的母親帶著孩子逃難,說到底還是天下不平,連個安生的家都沒有,我小的時候也和我娘我表哥表姐一起逃過難,哦對了,還有我爹,好歹她們都護著我,才得以存活。”
鳳棲來回走動了下,無奈只得把燈籠高高掛起,也拿了工具過來幫她挖坑。
寶兒一身的力氣好像找到了發洩口,一點也不停歇:“我們住在燕京,感受不到這種死亡的氣息,可天下的百姓卻在水深火熱當中,也不光是我們齊國,從前就聽我娘說過,趙國韓國秦國楚國還有些曾經的泱泱大國,打過無數勝仗,卻在打了勝仗之後滅國了。”
鳳棲白了她一眼,記憶力超群的他朗聲道:“你說的是宋國,從前戰無不勝,可他在南面攻破了楚國,中部打敗了韓國,西邊也降服過秦國,北邊又戰勝了燕國。國土寬廣,軍隊強大,宋軍作戰必勝攻取必克,天下為其所號令,然而宋天子昏庸無道,沒有三年時間,內戰不斷國不將國,這便被周圍幾小國一推平分了。”
寶兒點頭:“對,是你說的這樣,可打仗來打仗去,苦的還是百姓,你看那孩子,也就兩三歲模樣,瘦得皮包骨多可憐。”
那不光是戰亂帶來的傷痛。
而是四處蔓延的瘟疫,難民四處流竄也難以控制。
常鳳棲低頭嘆息,這些話無論如何不能對她來說。
本來是不用走邢臺的,但是據前線來報,到了南方也只能繞路走過,躲避瘟疫區,不然後果不敢想象。南方的瘟疫並沒有得到更好的控制,否則顧修也不會親自去他國結盟,現在齊國大傷,此時戰亂將民不聊生。
真不知道,即使這般齊國還有什麼可以依仗?
也真不知道,為了這樣的齊國,寶兒為何還能有報國之心。
倘若齊國沒了,或許他們之間才能有不一樣的將來。
他沉默了片刻,聽見寶兒又開始念起了阿彌陀佛。
二人挖了一個坑,抬了那年輕的母親和小孩子,放了進去。
之後她撩袍跪了下來:“我來為她們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