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左右不差一絲一毫,比最資深的巫醫還靈巧。
即便是最簡單的跺指,他也做的與眾不同——並不是簡單地把犯人的10根手指用刀截下,而是令人生生地連著指骨和掌骨拽下來,很多犯人受刑之後都死於劇痛。
然而,他同時也是一名靈巧的醫生,那些可怖的傷口他都能迅速地處理,也能調出奇妙的藥物,用來延續那些有繼續拷問價值犯人的生命,直到榨出最後一點所需要的情報。
二十年前的那一場戰爭裡,一半的鮫人戰士死於戰爭,而剩下的另一半,卻是死於牢獄裡的殘酷刑罰。
那時候,辛錐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小鐵匠,而身高卻如一個十歲的兒童。
之後,他便一直執掌帝國大獄,雖然身體一直再也不曾長大,但是這個侏儒還是成為了雲荒大地上令人聞聲色變的酷吏。
無論是怎樣錚錚鐵骨的硬漢子,只要到了牢獄王手下無不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最終精神崩潰。而凡是他想要的資料,也從來沒有拷問不出來的。
就算是雲煥那小子骨頭再硬、脾氣再倔,也硬不過辛錐的刑具吧?
留著他一條命又算什麼……有的是方法讓他生不如死。
想到這裡,巫朗的嘴角就露出了一絲笑意,不再反對巫咸的安排。
然而,等了很久,直到天色開始發亮,卻一直沒有看到方才進入神廟請求智者諭示的巫真再度出來。十巫相互沉默的對視了一眼,心裡有某種不好的預感。
在冰族所有子民裡,智者對於巫真雲燭的寵愛是超出常人的,難道這一次連雲燭也無法請動那個聖人了麼?
正在揣測的時候,神殿的門無聲無息的開了。
白衣的聖女從裡面膝行而出,臉色蒼白。她無法開口說話,只能仰起臉攤開雙手,做出各種手勢,緩緩比劃——
“請等待星宿的相逢”。
看懂了巫真的意思後,一眾長老霍然變色,面面相覷。
什麼意思?難道智者大人是說,他將袖手旁觀這一次的爭鬥?!
※※※
在十巫心有不甘地悻悻離去後,巫真掩上了神廟的門,全身癱軟地坐在了門後的黑暗裡——方才,她第一次說了謊話!
因為此刻的智者大人,又出現了”神遊”的情況。
出身寒微的她獲得了額外的恩寵,在白塔頂上陪伴了這個高不可攀的神秘人將近二十年。這二十年來,她的所見所聞都匪夷所思,然而她忠實地沉默著,從未對外吐出過一句話。
也只有她知道,在某些時候,那個無所不能的智者是會暫時消失的。
簾幕後那個聲音會長久地沉默,彷彿沉睡過去,遊離到了另一個世界。
那樣的日子或長或短,有時候只是一兩天便回覆,但有時候會長達數月。沒有任何人知道智者在那一段時間去了哪裡。
也幸虧滄流建國以來,智者一向深居簡出,極少直接干預國事,所以也從來沒有哪一個長老曾在這樣的時刻來請示過聖意。
然而,卻不料,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刻,智者卻又一次”神遊”了。
為了安定十巫的情緒,拖延巫朗對弟弟下毒手的時間,她第一次大著膽子假傳了智者大人的口諭,讓十巫繼續等待下去——卻不知能拖延到什麼時候。
雲燭的膝蓋在冰冷的黑曜石地面上漸漸僵硬,心裡也一分分的冷下去。她跪在神廟的黑暗裡,一邊掛念著弟弟的安危,一邊度日如年的等待著智者大人的甦醒。
※※※
遙遠白塔上充斥著鉤心鬥角時,九嶷這邊卻是一片戰亂過後的狼藉。
那些來自西荒的盜寶者簇擁著閃閃離去,恍如一群惡狼裹去了一隻小羊。晶晶望著姐姐,抽泣著,不知如何是好。
那笙拉著晶晶的手,一邊安撫著失去姐姐的啞巴女孩,一邊仰望著蒼穹,憤憤不平——該死的,西京大叔跑到天上怎麼去了那麼久?連閃閃被那群惡人帶跑她都無可奈何。
而九天之上,卻是一場靜默的對峙。
只憑了那一線鮫絲便縱上九霄,空桑新劍聖站在龍背上,定定看著那個黑衣的傀儡師,臉色凝重。蘇摩卻是看也不看對方,自顧自的低著頭撫摩龍的頂心。
“快斬斷吧——趁著你還可以控制這個東西。”西京斜眼看那個偶人,眼裡有再也壓不住的焦急,“你看看,它長得實在太迅速了!不當機立斷,遲早會被它反噬!”
他咔噠一聲抽出光劍,倒轉劍柄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