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戒的斷臂一躍,握住了那把龍牙製成的闢天長劍,仰頭凝視著萬丈高空上那座神廟,眼神凝定,有百死不悔的堅定光芒:“該去了……”
那一瞬間,那笙忽然不敢開口——這,還是她熟悉的那個臭手麼?
那種眼神,彷彿是雲荒之主。
龍神低低長吟,身子一卷,繞著白塔飛速上升,宛如閃電擊向蒼穹。
※※※
“主人,你看,”迦樓羅裡,一個女音忽地響了起來,“那是龍!是龍!”
迦樓羅停駐在斷裂的白塔上,劇烈地顫動,周身發出金色的光,急遽凝成結界,抵擋著徵天軍團的圍攻。光線明滅之中,金座上的駕馭者抬起眼看了過去,露出詫異的表情——那個迅速逼近的旁然大物,果然真的是龍!那條被囚禁在蒼梧之淵下整整七千年的龍!
同一個夜晚,伽藍白塔倒塌後的不久,龍神居然出現在帝都上空!難道,對方是預知了帝都今夜發生變動,準備乘虛而入?
這些該死的鮫人奴隸!雲煥眼裡瞬地射出憤怒和殺意,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金座的扶手,手指間因為力量的高度凝聚而發出了金光。他看著那條騰空而起的巨龍,彷彿有某種刻骨仇恨從心底甦醒,整雙眼睛都變成了金色!
呵,本來是準備先平定了大事後、再來和你們這些卑賤的奴隸算帳的,不料、你們卻在第一時間自動送上了門來!你們在空寂古墓曾經做下的事,不要以為我會有片刻忘記——曾奪走我最珍視的東西的族類啊,你們犯下的罪,必須以成千上萬倍的血來償還!
雲煥緊盯著騰飛的巨龍,厲喝:“瀟,準備攻擊!”
“不、不行……主人。”然而瀟的身體卻在微微顫抖,竭盡全力也無法將迦樓羅啟動,“迦樓羅在剛才撞到白塔時受了損傷,一時還動不了……”
“廢物!”雲煥重重一拍扶手,霍然長身站起。
“主人!”瀟臉色瞬地蒼白,驚惶,“你、你準備去哪裡?”
“當然是出去應戰!難道要我在這裡坐以待斃?”雲煥大踏步走下了金座,嘴角噙著冷笑,握緊了身側的劍——那,還是他從巫彭手裡奪來的元帥佩劍。真是可惜……這把劍其實並不配屠龍之名,但他自幼佩戴的光劍,卻已經被他親手埋入了黃土之下。
早知龍神竟會今夜前來,就應以師父贈與的劍來屠龍,才算是報了這大仇!
聽到主人盛怒的斥責,瀟不敢再說一個字阻攔,然而因為羞愧和焦急,全身漸漸發抖,伽樓羅裡充斥著細細的啜泣,低微而壓抑。
那個殺神終於停下了腳步,嘆了一口氣。
“我去去就回,你不要擔心。”雲煥捧起了瀟的臉,低聲安慰。一粒粒的珍珠滾落在他掌心——鮫人的淚,和血一樣是冰冷的。然而,天上地下,如今唯一殘留給他的、也只有這樣冰冷的慰藉罷了。
他低聲安慰著瀟,眼裡卻殺氣漸重。
“等迦樓羅一恢復,就來接應。”他低聲吩咐。
“是,主人。”瀟低語,臉上有淡淡的紅暈。
“好,都來吧!”雲煥望了一眼艙外的巨龍和閃電,低聲喃喃,拔劍躍出了艙室,“——來我劍下受死吧!”
天風呼嘯而過,捲起他的衣袂。就在那條金色的巨龍飛速從大地上騰起、掠向伽樓羅的時候。在龍神最逼近迦樓羅的時候,只是一個交錯,一道雪亮的光忽然騰空而起,斬裂了黑夜!
擊中了!在一劍劈向龍神的剎那,雲煥心裡湧現出難以言表的狂熱。
劍上傳來劇烈的震動,巨大的力量在精鐵鑄成的劍上交鋒,只是一震,那把銳利無雙的元帥佩劍便裂開了長長的傷口。雲煥無聲地吐了一口氣,緊握劍柄的手漸漸鬆開,他轉頭望著夜空裡浮動的金光,眉頭蹙起——那是什麼?
一擊之後,龍神也退開了十丈,在夜空裡俯視著迦樓羅翅膀上握劍的青年軍人。
龍巨大的雙目彷彿炯炯的明月,照亮了黑暗的帝都。蛟龍的背上,一把劍閃著冷峻的光,詭異的是、那把劍居然握在一隻斷臂的手裡——方才,就是這把劍在千鈞一髮之時,接下了他的攻擊!一劍之後,對方手裡那把劍尤自完好,而他的劍卻已震裂。
那是什麼?龍神背上馱著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一瞬間,雲煥忽然覺得體內氣息一亂,那種充斥在自己身體裡的殺戮慾望莫名的衰退,彷彿力量忽然被人從他身體裡抽離。原本無論受到怎樣嚴重損傷都若無其事的身體,忽然間就如普通人那樣起了劇烈的疼痛,令他立足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