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麼?你完全可以活下來——沒有了那些人,你反而能活的更好。”
“只要你……做一件非常簡單的事。”
那個聲音不知從何而來,一字一字的透入她心底。少女驚惶失措地抬頭四顧,撲上去關上了神殿裡的每一扇窗,卻還是無法阻擋那個可怕聲音的闖入。
那個冷酷的聲音清晰地說出了一句話,再一次進行暗示——
“去吧,拿起劍,把你那個殘廢了的哥哥,殺死在病榻上!”
彷彿被催眠一樣,雲焰的眼神漸漸恍惚,手伸向了壁上掛著的一把長劍。
“不!不!”她終於無法忍受地叫了出來,握著劍從地上踉踉蹌蹌地站起,不顧一切地逃離了這個充滿血腥味的神殿——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這一切,必須要來一個了結!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們一家本來應該是高高在上的,如果不是哥哥,一切本來都會很好。
她的哥哥……簡直不是人!他是一頭嗜血的野獸!
廊道里沒有燈,只有黯淡的血紅色光映照著少女狂奔的身形。雲焰咬著嘴唇朝著廂房跑去,手裡緊握著那把劍,眼裡漸漸流露出某種可怕的光——是的……那個殘廢了的傢伙就躺在裡面,筋脈盡斷動彈不能。只要能殺了他……殺了那個不祥的災星……
她眼裡開始露出瘋狂的神色,嘴唇被咬破了,一行殷紅的血爬上雪白的面頰。
在側廂門外,雲焰停頓了一下,然而迅速下了最後的決心,雙手握劍衝了進去,直奔那張病榻。然而門移開,她忽然尖叫了一聲,頓住了腳——廂房的地上居然匍匐著一個人,正在拖著沉重的身體、掙扎著一寸一寸的往外挪動!
“哥哥!”她失聲驚叫起來,看清楚了那張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連連倒退——他、他怎麼出來了?四肢全部已經殘廢,他是怎麼從那張床上下來的!
然而云煥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也沒有看到她就在眼前,只是咬著牙不顧一切地往外“挪”著,嘴裡居然還緊緊咬著那把光劍,眼神裡透露出某種末路的瘋狂——他用額頭和肩膀抵著廊道的地面,一分一分往前挪動。
身後,拖出一條長長的血跡。
“哥哥?”雲焰驀然覺得心驚,下意識地握緊了劍。
——這、這還是她哥哥麼?為何他的眼神變得從未有過的陌生……陌生到讓她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心寒齒冷、恐懼不安?
雲煥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拖著殘廢的身體到了廊邊,抬頭看著月夜,劇烈地喘息——顯然體力已經消耗殆盡,他甚至沒有力氣走下臺階,身子一傾,就這樣沉重地滾落到了庭院裡,全身沐浴在月光下。
今夜的月光,是血紅色的。
雲煥抬起頭,看了頭頂籠罩的血紅色結界一眼,眼神忽然發生了劇烈的變化——他認得出!那都是血……用至親之血鑄成的結界!
“不——!”從殘廢之人的咽喉裡,陡然吐出了困獸一樣的嘶喊!雲煥忽然回頭,冷冷地看著提劍前來的妹妹,聲音低而冷:“雲焰,你是來殺我的麼?”
畢竟年幼,雲焰只驚得說不出話,居然忘了否認。
“哈,哈哈……”雲煥也沒有再說什麼,彷彿只看了一眼便已經看透了她,喉中吐出接二連三的冷笑——看吧,這就是他在世上僅剩的血親!和他流著同樣血的妹妹、居然在最後的關頭提著劍趕來,準備用他的人頭來向巫彭換取榮華富貴!
哈哈哈哈……他胸臆裡吐出無聲的狂笑,只覺得徹骨的冰冷。
“破軍,你願意獻出一切,成為魔的第三個祭品麼?
“把你的身心和靈魂祭獻給我,我將給予你毀天滅地的力量!
“但,你也將永墜魔道,萬劫不復!”
——那個聲音又在心底響起來了。這一次,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強烈誘惑。
雲焰定下神來,看著月下殘廢的哥哥。知道自己意圖已被識破,必須及早下手,她咬了咬牙,準備上前動手。但不等她揮劍,卻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景象——
“是!是!我願意!”
血紅色的月亮下,那個滿身繃帶的人對著天空狂喊了一聲,舉起了筋脈盡斷的雙臂。那種姿式極其詭異,彷彿在邀請著什麼、卻又彷彿是祭獻一切——在吐出那句話的同時,黑暗的天幕裡忽然劈下了一道金色的雷電,撕裂夜幕,正正擊中他的頭頂!
雲煥的身體忽然發生了極其可怕的變化,彷彿有金色的火焰從他身體裡猛烈燃燒起來,將整個人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