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朵從馬車上跳下來,望著久違的府門,大有一番劫後餘生的感慨,可是感慨之詞還未出口,就被三人花刺蝟的打扮所震撼。
“金州的民風什麼時候這麼Open,見到心儀之人就急著插花帶草了?”朵朵鮮花插牛糞,奈何牛糞無情意。
邢朵記得古時是有這樣的民風,女子見到自己想要託付終身的男人,就會折取花枝拋向那個男人,若男人接了,就表明女子的心意被接受。
邢朵看著面前的這三個男人……
“你們這算是接受了她們的愛意?”
奶奶個熊,一群狼模狐樣的淫棍,這麼多花枝,得多少女人啊,你們也好意思全全照單收下。
“愛意?”凌玄銘不解,“今天是祭天日,是我朝最重要的節日之一,路人向我們拋花是為我們驅災避禍,得的花越多,來年生意仕途愛情也就越順利。”凌玄銘看看一旁跟著自己的兩個人,繼續說道:“顯而易見,我們之中,成酷吏來年的運勢可見是旺得比這傍晚的霞光還耀眼。”
順著凌玄銘的目光,邢朵看向成秋碧,確如他所說,成蛋定腦袋都成牛糞了,除了花還是花,這精緻的人兒也能忍受自己被當做牛糞來看待。
“入鄉隨俗。”成蛋定什麼時候不淡定?即使他老母翹了,他也不會有什麼多餘的情緒。
雖然成秋碧並不相信這一民俗,但很久很久以後,很久很久以後,成秋碧相信了,因為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咳咳——以後,他的感情經歷確實有了驚天動地的變化,而且差點因為此感情而喪命,只是,這真的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後發生的事實。
凌府的大門突然洞開,巨木門軸心摩擦,發出年久的滯澀,沉悶的一陣響聲後,凌紫離墨綠的身影出現在古舊的門庭內。
她的出現無疑驚起了邢朵內心的種種情緒,有奇怪,有猜疑,有無措,有恐懼,更多的,是腦中那一片無知空白。
本以為凌紫離會揪著自己大罵一頓然後甩出家門,可是,沒有預期的五雷轟頂,她只是盯著自己,不移目光的,就那麼盯著,盯著自己的眼睛,彷彿不這麼盯著,她就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拉不出XX。
盯了許久,凌紫離都沒有說話的預兆,門外的人漸漸騷動起來,包括邢朵自己,也有些抵不住凌紫離雖然麻木可是卻又像刀子一樣割著心肉的目光,最後,還是自己敗下了陣,輕眨了一下眼睛,然後將目光別開,輕喚了聲母親。
凌紫離沒有因為邢朵的移目而改變自己的視線,邢朵感覺到那束還凝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時而覺得陰寒,時而又覺得那目光像粘了火一樣灼燙,直到自己以為就要被這冷熱交替所溺斃時,凌紫離終於開了口,可也只是淡淡一句。
“回來就好。”
語畢凌紫離不再拖沓,轉身走回凌府大院。邢朵甚是不懂凌紫離的意圖,她是來做什麼的,是歡迎?腦殘了才覺得那是歡迎。可是是質問嗎?哪裡質問了?那句“回來就好”明明就帶著濃濃的思念,是的,凌紫離在思念自己,或許應該更正這種說法,因為她思念的只有自己這雙與某個人一模一樣的眼睛。
某個人,邢朵知道,某個人很重要,不僅僅是對凌紫離,對自己也一樣,沒有他,就沒有自己的今天。
老爹,沒想到你的魅力竟是跨越時空的。
“朵兒,”凌玄銘走上前,牽起邢朵的手,眼神柔和,似經了大難後的曠世,“我們終於回家了。”
“回……家……”忽的,眼裡有熱熱的在湧動,邢朵竟然也有了從未有過的歸屬感,這裡,是自己的家……雖然心中告訴自己這不是,可是心卻又真實的違逆了它自己,因為它真實的在說:有家了。
另一隻手也被牽起,寬大的手掌,幾枚老繭在手心裡摩擦,經過幾天的磨合,邢朵知道,那獨屬於霍宇堂。
“朵兒,你先回去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凌府門口,上演著霍犬版離情別緒,“記得,不要想我。”
離門最遠處的成秋碧發出一聲連著一聲的咳嗽,咳得猛了差點嘔出來。
“成蛋定,要不要我出錢給你配副藥,別把肺咳出來。”遠遠地,邢朵開始嘶聲吶喊,如同站在河的對岸。
成秋碧繼續猛咳。
霍宇堂隨軍離開,依依不捨,讓跟隨身邊多年計程車兵第一次見識到了他們將軍的俠骨柔腸,一個個就差抹淚烘托氣氛了,但最終還是離開,離都這麼久,他府上的公務恐怕也得和小山沒什麼區別,何況,他還要回去和新上位的皇帝去打擦邊,誰讓他流連邊境遲遲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