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風沒有聽到林青等人的對話,不知暗器王亦涉身其內,他與暗器王本就相交不深,僅有數面之緣,加之距離相隔過遠,竟然沒有認出來。更是聽信了潑墨王的話,以為這裡不過是幾個冬歸城的殘兵,就算有塞外異族高手,亦全然沒有放在心上。料想憑著自己天下無雙的輕功,偷天弓自是手到擒來,萬萬料不到其中不但有物由心、容笑風這樣的高手,連暗器王亦在其中,不由大是失策。此時方才隱隱醒悟怕是中了潑墨王的狡計,暗地後悔不該輕易出手。如今騎虎難下,只得先圖穩住場面,靜待潑墨王的接應。
“撲“地一聲,杜四一口鮮血盡皆噴在偷天弓柄上,弓柄尚燙,一道血氣瀰漫而起,原本暗紅色的偷天弓更顯得悽豔詭異。杜四卻是緊抿嘴唇,一言不發,一隻右手仍是牢牢抓在偷天弓上。
林青面上一搐,目光鎖緊顧清風,思索應變之法。心念忽地一動,已感覺到又有高手掩近身旁,不問可知應是對方的援兵,審時度勢,能不與顧清風發生衝突自是最好。他表面上不露聲色,淡然道,“顧兄若是不想逃得那麼狼狽,留下杜老與偷天弓,我可保證你可從容離去,下次相見大家亦都可留有餘地。”
這番話不卑不亢,既給顧清風留了面子,亦是隱含威脅。顧清風心中略一猶豫,試想以暗器王的威凜天下,若是當場反目,樹此強敵,實屬不智。
顧清風能名列八方名動,自也是拿得起放得下,心知事已難成,就算加上潑墨王與六色春秋,若是不能一舉博殺林青,日後要天天提防那名動天下、防不勝防的百千暗器可不是一件說笑的事。更何況偷天弓是否真能剋制明將軍的亦是難解之數,當下輕咳一聲,正要留下幾句場面話,卻聽得一柔和好聽的聲音從林間傳來,“林兄先在三軍陣前給明將軍下戰書,再如此當場脅迫登萍王,果真是視天下英雄若無物了。若是此刻有酒,當與林兄痛飲三杯,以敬不畏生死之氣度!”
林青冷然一笑,譏諷道,“若是此刻有酒,定先要敬一杯潑墨王挑弄是非的二流風度!”
潑墨王人不見蹤跡,聲音仍是如常傳來,“林兄太客氣了!若你今晚能衝出明將軍的重圍,請來綮雪樓一敘,薜某定是倒履相迎。”潑墨王正是住在京師綮雪樓。
暗器王給明將軍下戰書!——顧清風心中猛吃了一驚,抬眼望來,卻見林青神態自若,毫無反對之意,分明竟是預設了。
他初來軍中,尚不知這等足可震驚武林的大事。如今聽潑墨王的言語,猜想明將軍今晚絕不容林青與眾人突圍,心中大定,已決意與暗器王反目。
縱是以登萍王的才智,以常理度之,亦絕料想不到明將軍會容忍笑望山莊諸人放手煉製偷天弓,雖是對潑墨王的話有所提防,卻也不由信了八分。在京師中他屬於皇太子派系,和一向視權財如無物的林青並無太多交情,倒是潑墨王左右逢源,常有來往。更何況明將軍手握重權,在朝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縱是太子、泰親王心中不忿,但表面上也不敢對明將軍有任何不滿。如今雖不能如願從明將軍的眼皮下得到偷天弓,如若能借此機會與明將軍交好亦是心中所願。
顧清風心念電轉,已有決斷,手上一緊,封住杜四的穴道,呵呵一笑,“既然如此,若能親見明將軍與暗器王一戰,我便多等一會又有何妨?!”
林青心中一凜,他雖是相信明將軍今夜不會有所行動,但情急下亦猜不透潑墨王言語的真假。眼見杜四為顧清風所擒,縛手縛腳之下,莫不是真要在此與這二人耗上了。而天色一明,明將軍的大軍就必將攻入山莊,屆時就算明將軍有心放手,但軍令既出,安能讓笑望山莊從容脫險?!
周圍草叢間幾聲輕響,六色春秋各持獨門兵刃,在林間晃動不休,卻不上前圍攻,而是各佔要點。顯是得了潑墨王的命令,不讓眾人輕易突圍。
潑墨王緩步走出,三個手指輕捻鬚腳,大笑道,“暗器王挑戰明將軍,這樣千載難逢的大戰自是誰也不願錯過。今晚就與顧兄並肩觀戰,定能得到不少裨益。諸位如是心急難耐,不若先讓薜某現在提筆繪下林兄英姿,以備日後瞻仰。”
他的語氣仍如平常般溫柔好聽,語意中卻是陰損惡毒至極。不但對顧清風挑明林青與明將軍已是勢成水火,迫其下定決心對付林青,更是暗示林青難逃今晚之劫。只見其清雋若仙的面容,謙恭有禮的神態,何像是有半分惡意,誰又能料到內中包藏禍心,其人心計之深,令人思之不寒而慄。
楊霜兒直到此刻,方將對潑墨王的一腔好感盡數拋開,恨恨地道,“潑墨王虧得你是一派宗師,還自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