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的肩膀好像沉痛的說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想萬一數不清地饑民衝過來該怎麼辦?那時候就不是馬鞭抽人能解決的。你難道想看這些可憐人血光四濺?”
丁玉展沒有再說這個問題,而是換了另外一個問題,他怔怔的看著王天逸問道:“你難道不覺得這些人可憐嗎?”
“他們可憐不可憐和我沒有關係,我得把貨運到壽州去。”王天逸的聲音裡毫無感情,說出來的話就如同一陣吹過黃土地冷風。
“貨!貨!貨!”丁玉展大力的揮動著雙手,眼睛都睜圓了,他質問著王天逸:“你眼裡除了貨還有什麼?!你難道看不到這些可憐人!”
王天逸沒有回答,他垂下了眼皮微微避開了丁玉展那火一樣跳動的目光,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站著,誰也沒說話。靜的只有風聲,這風旋著流過兩人中間,發出一陣陣嗚咽。
靜了良久,王天逸鼻子里長長的出了口氣,聽起來像是一聲小小地嘆息,他睜開了眼皮對丁玉展說道:“我受僱於另人,收人之錢,忠人這富。自古忠俠分兩家!”
車隊再次前行,丁玉展王天逸這兩個管事的人像剛才一樣並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但皆默然無語,看得出來兩個人心裡話之後,發現彼此卻有了不同的信念,做為以前並肩戰士過的同路人,心裡都是不好過。
王天逸不想意氣用氣,想和丁玉展搭話,但搜腸刮肚了好久,竟然尋不到合適的話頭,想了好久才想起一個,轉臉同丁玉展笑道:“最近可曾有唐……”
話未說完就嘎然而止,王天逸眼睛陡地瞪圓了,張著嘴巴好像塞了一個看不見的雞蛋,脖子如僵了一般再也扭不過去了。不僅是他,整個車隊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景象,人人都僵硬在了那裡。
只見二里外的平原上漫漫黃塵四起,不知有多少人向他們的車隊跑來,簡直如一隻軍隊衝鋒一般,跑在最前面的人把黃土海拋在了身後,手裡的鋤頭、大錘、梭標看得清楚,而他們身後黃色土海中時隱時現的是無數黑色的頭顱,就如弄潮的巨大魚群。
這海洋發出嘶啞的咆哮:“糧食!”“殺啊!”“打死奸商!”……這些憤怒的吼聲如悶雷一般在平原上隆隆的滾動。
冷汗從王天逸頭上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他回身後望,幻想著路上還有另一隻,但前後空空如也,這麼多人不是衝他們來的是衝誰來的?!
“饑民搶糧!”一個武師急急的大叫起來。
王天逸瞪著那片遮天蔽日在空中翻滾著的土海翻身下馬,瞪的眼珠好像都快要掉下來了,他雖然經歷殺陣無數,但也第一次遇到這麼多數量的敵人。這麼多人踩都能他們這群人踩死。而商隊中負重地馬車、騾車走得並不快,在這樣的距離內怎麼也逃不過人的兩腿。
“曾爺,怎麼辦?被抓住更慘!要不逃了吧?”王天逸僱來的一個武師一樣地滿頭冷汗,腿已經在打哆嗦。
沒想到這句話提醒了王天逸。他額頭的冷汗雖然還沒消退,但眼光已經不再迷亂,他唰的轉過身子,他並沒有急著說話,而是先用目光掃了所有人一遍,這目光讓所有看到的人都冷的打了個哆嗦,然後他對著所有人大聲吼道:“怕什麼?!一群饑民而已!爺爺花錢僱你們不是為了讓你們遊山玩水的!”
在這可怕的危機面前,王天逸拋去了他所有的假面具,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一股只有久經殺場才能磨礪出來的剽悍之氣從他身上猛地散發了出來。就像回到了暗組指揮官地位置上,他聲色俱厲的釋出著一個又一個不容置疑的命令。
“隊尾的十車丟棄,給這群狗孃養的地搶!讓他們混亂!讓他們分兵!”
“老五,我來之前研讀過這一帶的地形圖!這裡左走一里外有座橋。你領著剩下的車隊過橋!過了就開始拆橋板,留一丈地空隙給我們撤退!媽的,希望河面沒結冰!”
“所有的武師掩護商隊撤退!現在給老子抽刀!等敵人上來了就給我往殺!”就像他做過無數次的戰前激勵一般。他王天逸現在紅著眼睛,檢閱一般蹁過一個個武師,有力的揮動著拳頭,讓自己地口吻更加的殺氣騰騰:“給我聽著:我們面前是一群烏合之眾!一群鄉下把式!一群餓得站都站不穩的廢物!你們一個就能殺掉他們上百個!別給我客氣,他們現在是賊!王法在我們這邊!痛快的去幹!”
“殺敵的時候聽我口令。我讓你們撤退你們才能撤,回去之後我給你們發賞金!否則!”除了丁玉展,沒人能看清王天逸地拔劍,只看到一道耀眼的白色的弧光突然出現在王天逸的身側,最靠近他的木板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