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設施也是嶄新的。現代人就是這樣:樓新了,環境好了,裝置新了,彷彿醫療水平就提高了很大的檔次了。就好像一個貿易公司從小街門面房裡搬進黃金地段的高檔辦公樓;公司就成高素質人群工作的地方一樣。
“迷彩服”急忙地跑入牆壁上鑲嵌著“住院部”三個銅製大字的高樓。小剛急忙跟上,只見他跑上三樓進入一間病房,門開個小縫然後關閉,透過門的一開一關可以看到裡面站著一個男人,他背對著門,可小剛一眼就認出他是誰――他是嚴海。小剛不由自主地悄悄地向前走幾步,想去看個究竟。他透過門上的玻璃往裡張望,病房裡有兩張床,一張床上是空的,靠著窗子的一張床上躺著一個女人,頭髮零亂,鬢角處有大束白髮在夕陽的餘暉中分外晃眼,臉上蓋著氧氣罩,看不出胖瘦,從病號服的狀況可以看出,該女人骨架不小,但不再豐滿,一隻露在外面輸點滴的胳膊證實了這一點,手指細長,但有些瘦,彷彿只剩骨頭,看不出一點血色,手背上扎著輸液管。整個病床上除了點滴地滴答滴答聲外,沒有一點生機,甚至感覺不到這個女人的呼吸。
第六章 綠蘿
“愛裴,是不是和小朋友打架啦?”嚴海看到“迷彩服”輕輕地進來,輕輕地關門,“迷彩服”的頭髮是凌亂的,衣服是褶皺的,還粘著灰塵,嚴海低下頭撫著“迷彩服”的頭慈祥地、略帶責怪地詢問。原來“迷彩服”的名字叫愛裴!
“沒有,叔叔!”愛裴目光閃爍地答。
“小朋友是不能說謊的!你看你的頭髮,你的衣服這麼凌亂!”嚴海蹲下去,對著愛裴認真地說,同時幫忙拍衣服上地灰塵,拉正皺巴巴的衣服。
“叔叔,他們說我是野種,”愛裴低聲認著錯,同時抬起頭熱切地望著嚴海說:“我是有爸爸的,對嗎?叔叔!我爸爸也是警察,對嗎?可他不要我!媽媽說我只能喊他叔叔。”
“不,他要你,只是要過段時間,給他一段時間,好嗎?”嚴海解釋道,雖然他知道解釋是無力的,他爸爸是不會認他的,但總要給他希望,因為他還只是個孩子。每當愛裴說起爸爸時的熱情、期盼、希望都是他無法回答,也極力迴避的。他急忙轉移話題“愛裴,媽媽的情況不樂觀!你要堅強!”說完他又後悔了,瞧自己是多麼笨呀!蠢呀!他只是個孩子,怎麼要承受這雙重的悲痛。下午她還沒有醒來,他就申請了專家會診,估計很快專家們會來。
“叔叔,媽媽會好起來的,對嗎?”愛裴問嚴海。
“是的,一定會的!”嚴海抹著“迷彩服”的頭,堅定地答。眼睛一絲不苟地盯著病床上的女人,仔細觀察著她,注意著她的表情、肢體,如果有一絲動靜決不會逃過他的雙眼。他對著她耳邊加重語氣說:“綠蘿,你一定要醒來,你兒子難道你不要了!你不能這麼不負責任!瞧兒子來了,愛裴來了!”
但病床上還是沒有一絲動靜!
小剛混混沌沌地看著,迷迷糊糊地聽著,依稀聽到走廊裡有腳步聲和討論聲向這裡來,他匆匆地退後,恰巧這間病房靠近電梯口,電梯對面是護士辦公室,在電梯口處放著兩張候診的不鏽鋼椅子,小剛迅速退到候診椅上坐下。
來的是幾名醫生,他們討論者,進入了小剛剛才偷看地307號病房。
“是32號病床吧,現在要進行專家會診。”醫生們邊說邊檢查,邊記錄,邊討論。檢查著他們的眉頭就皺起來了。其中一個醫生對著嚴海嚴肅地、慎重地、責問地、埋怨地說,“看來情況很不樂觀,今天是第四天了,她還沒有徹底清醒,你是怎麼做丈夫的?!她太疲憊了,勞累過度,嚴重貧血,她有胃潰瘍、類風溼、肩周炎、腰部骨質增生、心臟病等病症,最重要的是她似乎排斥醒來,你做好最壞的打算!”
“最壞的打算!最壞的打算是什麼意思?”嚴海急忙地問,然後懇切地、真誠地、努力地哀求著,“胡醫生,你是這裡的專家,求你一定救她,孩子還這麼小!求求你!你想想還有什麼辦法?求求你!”
“從醫學角度,我們盡力了,明天上午十點前再不醒了,恐怕再沒希望了!”胡醫生客觀地回答。
愛裴從醫生進屋就懂事地後退到一邊,給醫生讓開空間給媽媽檢查,一直關注著醫生的言語,聽到這裡,他一下子衝到了胡醫生的身邊,用他的兩隻小手緊緊的抱住胡醫生的腿悲傷地懇求: “胡叔叔!求求你救救我媽媽,我離不開她呀!”然後又跑到病床前看著媽媽喊“媽媽,我求你醒來,以後我一定聽話,不再調皮,決不惹你生氣,好好學習,我不和小朋友打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