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可算是著臭棋,但出自楚留香的手,卻不得不令人大傷腦筋。
無花皺眉道:“古往今來的棋譜,貧僧都已讀遍,卻未見有如此一著,這腹下的地盤,楚兄難道都不要了麼?”
楚留香大笑道:“我這著棋妙用無窮,仔細想想吧,我可要去乘機方便方便……那方便之地在哪裡,看來還得有勞南宮兄帶路了。”
南宮靈含笑將他帶入後院,楚留香像是已等不及似的,匆匆鑽了進去,卻自後面的氣窗中,一掠而出。
那氣窗方圓不過尺餘,縱是垂髫童子,也無法出入,誰知楚留香全身骨節已能伸縮自如,走的正是別人都想不到的路。
直掠出數十丈外,楚留香方自微笑道:“無花呀無花,我那著棋根本臭而不可聞,你若要自我那著棋裡想出妙處,簡直好像要從雞蛋裡找出骨頭……但我這著棋卻妙得很,等你們以為我跌進糞坑裡時,只怕我早已到了尼山了。”
南城門外,垂楊處處,“濟南風物似江南”,尤其在這有星月的晚上,更顯得如此。
垂楊陰影下瞧不見人,只能瞧見一雙發亮的眸子。
楚留香輕煙般掠過去,悄聲道:“馬呢?”
黑珍珠道:“你鬼鬼祟祟的,究竟要到哪裡去?”
楚留香道:“若非秘密,我怎會如此鬼祟,若是秘密,我怎會告訴你?”
黑珍珠冷笑道:“你不信任我,我為什麼要信任你,我不信任你,為何將如此寶馬借給你?”
楚留香笑道:“只有女人,才喜歡刺探別人的秘密,只有女人,才會用這種手段要挾別人,你怎地也有女人的脾氣?”
黑珍珠怔了怔,黑夜中雖瞧不見他的面色,卻可瞧見他那冷漠的目光,似又起了複雜的變化。
他終於忽然呼哨一聲,馬已奔來,那腳步輕柔得就像垂柳似的,幾乎聽不見它的蹄聲。
楚留香笑道:“我就知道你絕不願意別人將你當女人的。”
黑珍珠霍然扭轉了頭,忽又回首道:“你什麼時候將馬還給我?我在哪裡等你?”
楚留香躍上馬,道:“你此刻已無危險,只管放心在這城裡大搖大擺走來走去,絕不會有人傷你,兩天內,我就將馬還給你,假如我還沒有死的話。”
黑珍珠冷冷道:“你死不死都沒關係,卻千萬不能傷了我的馬。”
話未說完,楚留香早已長笑縱馬而去。
這匹馬當真是絕世的千里駒,楚留香縱馬賓士,只覺得兩耳風生,道旁的樹木,一連串往後倒了下去。
他喜歡這種速度的刺激,但卻並非完全為了這原因才借馬的,只因他不想將力氣花在道路上。
他還要保留力氣,做更重要的事。
馬到尼山時,長夜已過去,楚留香在山腳下尋了家妥當的樵戶,寄下了馬,便立刻趁著朝陽上山。
朝陽,映得那石樑閃閃發光,但這一次,石樑上卻再也沒有阻攔楚留香的人,空山鳥語,一切都是安靜的,那幽雅的茅舍,也安靜地浸浴在陽光裡,柴扉半掩,半支著的窗子裡,更是悄無聲息。
這一切都瞧不出絲毫凶兆,但卻嫌太安靜了,靜得令楚留香有些不安起來,來不及敲門,便闖了進去。
秋靈素果然已不見了!那青灰色的蒲團上,只留下一根烏簪,烏簪上還遺留著一縷淡淡的髮香。
楚留香大聲驚呼道:“任夫人……任夫人……你在哪裡?”
他自然也知道呼喚不會有人回應,一面大呼,一面已將這小小三間茅舍,全都找了一遍。茅屋裡,每樣東西都井然有條,絕無絲毫凌亂之態,也瞧不出有絲毫掙扎搏鬥的痕跡。
但那任夫人秋靈素又到哪裡去了?
楚留香立刻就像是隻獵犬似的,開始四下搜尋起來,他希望任夫人能留下些什麼,哪怕只是些微暗示也好。
但他搜遍了每一個角落,卻也尋不出片紙隻字,更尋不出絲毫異狀,被褥整齊的疊在床上,衣服整齊地疊在衣櫥裡,梳妝檯上有三隻洗得乾乾淨淨的梳子,碗櫃裡有幾個洗得乾乾淨淨的瓷碗……每樣東西,都在平時應在的位置上,有條有理,絕無絲毫錯亂,楚留香簡直從未到過這麼有條有理的地方。
假如這地方看來有什麼不對的話,那就是一切實在太有條有理了,就好像故意擺好來給人家瞧瞧的。
楚留香沉思著走出去,目光忽又落在那烏木髮簪上。
這蒲團既是任夫人常坐的地方,蒲團上有她的髮簪,也不能算是十分奇怪,所以楚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