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段易影望了她一樣,問道。
她落在他手裡,待在又冷又溼的破廟裡,肩膀還帶著傷,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女人怎麼還笑得出來?
“我笑你畢竟和你師兄還有相似的地方。”慕容華衣笑道。
段易影轉過頭,不去理她。
慕容華衣走到他身旁,道,“別動,我替你治傷。”
“多事。”段易影冷冷叱了一聲,避了開去。
慕容華衣嫣然一笑,拔開藥罐子,道,??我好歹是你師兄的朋友,說不準以後就是你師嫂,怎麼說也是你的前輩。照顧照顧你也是應該的。“
瞪著眼前的女子,段易影徹底怔住了。
他在武林中聲威顯赫,誰見了不讓他三分。這自以為是的女人,竟理所當然地說自己是她的後輩,還說以後會是他師嫂,照顧他是應該的!
他站在那裡,簡直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慕容華衣可不管他怎麼想,將他按坐在地上,取了金創藥便灑在他傷口上,然後撕了塊衣襟,為他細細包紮妥當。
皺眉望著滿地的灰塵,段易影發誓,就是在沒遇到夢無痕前流浪的那段日子,他都在那麼髒的地方坐過。
然而坐下來後,一口逆血湧上喉頭,順著嘴角滑落。他受夢無痕指風所傷,卻還強提內息與人動手,之後又捱了一劍,傷逝不可謂不重。卻一直硬撐地站著,半分不肯示弱。如今一坐下來,積鬱於胸的淤血便被激了出來。
慕容華衣皺了皺眉,從懷裡取出個藥瓶,倒了粒藥丸給他。
“服下去。”
“你為什麼不走?”段易影冷冷地道。
他看得出來,慕容華衣的武功早已恢復。若她現在想走,以他目前沉重的傷勢,絕對攔不住她。甚至——如果她現在想殺了他,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天涯谷的療傷聖藥,你不接嗎?”慕容華衣眼珠子一轉,笑著道,“還是,你怕我下毒害你?”
望了她半晌,段易影道,“我曾經帶人圍剿過絕命門。”
“我知道。”慕容華衣點了點頭。
“我強將你弟弟帶回天涯谷為質。”
“我知道。”
“就在剛才,燕王的大帳裡,我刺了你一劍。”
“沒錯,我肩膀現在還痛得很。”撫了撫肩,慕容華衣咋舌道。
“既然如此,你給的藥,我怎麼會接?”段易影冷笑道。
“你是無痕的師弟,我怎麼捨得害你?”慕容華衣湊近了他,柔聲道。
冷冷地望著她,段易影道,“你笑成這樣,活像個狐媚子。”
說完,卻接過藥丸服了下去,運功調息。
慕容華衣也不生氣,微微一笑,站起來望著篝火出神。
段易影睜開眼睛。看到慕容華衣站在三步之外,心頭微悸。她雖然只是靜靜站在那裡,彷彿很感興趣地看著火光,他卻看得出,她靜心凝神,抱守歸元,暗裡卻是在為自己護法。
看他調息完畢,慕容華衣端詳著他,滿意地點頭,“嗯,這才象話。剛才一張臉白得活像殭屍。”
段易影氣結,方才的一絲感動頓時消失無蹤,冷冷道,“你可以走了。”
“我為什麼要走?”慕容華衣反問。
“不走,你留在這裡幹什麼?”段易影奇道。
“我留在這裡,自然是替無痕教訓他師弟。”慕容華衣忽然面色一正,肅然道。
段易影的臉色沉了下來,道,“你管得太多了。”
也不理他,慕容華衣問道,“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麼無痕他沒有中了碧螺草的毒?”
段易影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還有,你是不是奇怪,為什麼我的功力恢復得那麼快。照理說,碧螺草的藥性至少得要一天一夜才能解除。”
她直視著他,徑自接下去,“你一定還奇怪得很,一年前明明迫無痕服下‘忘昔’,為何他現在還能記得前塵往事。”
目光閃了一下,段易影垂眸。
“我不怪你助白道圍剿絕命門。絕命門背的血債太多,有這一天我並不意外。你帶走昕兒,我雖不捨,但去天涯谷畢竟對他的病有好處。至於今日你刺我一劍,那是我自願替朱棣挨的,這份人情他總有一天得還給我。所以這些我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她頓了頓,又道,“但是有一件事,你卻做得大錯了。”
“若我得登大寶,一統天下,誰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