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你守著外面,不許人進來。”
“是。”
屋內就剩下兩個人,隔著一張桌子坐下,輕輕打量著對方。
“你還好麼?”允祥感慨地說:“當時,噩耗傳來,我們都不敢信。可這麼多年都沒你的訊息,不得不信了。”
“我還好。”回憶起當年,她眼中泛起淚花:“當日我受了重傷,不省人事,若不是身邊的人替我擋了一刀,死定了。”
吸了一下鼻子,笑道:“過去的事,不想提了。還沒恭喜十三爺升遷,大展鴻圖。”
他搖頭苦笑:“被皇上趕著鴨子上架罷了。你這些年,在哪兒呢?”
想到他還管著外國傳教士的事務,楚言不想盡吐實言:“噶爾丹策零不容阿格策望日朗。阿格策望日朗戰死後,我帶著他的一部分屬下逃進了帕米爾山區。後來輾轉到了印度,好容易找到一個安穩的地方,把老弱婦孺都安頓下來。我回京,本想見見怡安,看看她過得好不好。”
“阿格策望日朗真的死了?準噶爾那邊支吾含糊,皇上還特地帶信去向策妄阿拉布坦求證。”她一個女子,帶著一大隊人,輾轉流落,何等辛苦!卻不肯回來投奔依靠他們,連個訊息也不肯通一個。若不是為了怡安,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想回來。她怕他們,還是,他們傷了她?想到怡安,就想到皇上。放在跟前寵著疼著十多年,她音信全無,一時氣惱,送怡安回準噶爾,她就回來了。這是怎樣的天意?“策妄阿拉布坦來了幾次信,請求接怡安回去看看,說她祖母十分想念。皇上推卻不過,只得派人送怡安回去一趟。”
“我聽說了。能讓她回去看看也好。我起過誓,再也不踏入準噶爾,故而,只好等她回來。”
沉吟了一下,他試探道:“皇上,四哥,一直惦記著你。你可要進宮見見他?”
她輕輕搖搖頭:“我是死了好幾年的人了。請十三爺還是不要讓皇上知道吧。我欠皇上的太多,沒法還,只得想法兒逃開賴賬。”她怕那個人。敬重他的雷厲風行,堅忍果斷,恐懼他作為雍正的心狠手辣,除此之外,還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和直覺,提醒著她儘量避開那個人。雖然他對她一向極好,嚴厲之下是寵溺,可她很清楚,他們之間力量懸殊,她根本鬥不過他。康熙把她當小孩子小把戲,兩分慈愛兩分好玩,還肯由著她東拉西扯,偶然賣弄小聰明。現在這位皇上,她想起來就頭疼,只怕靠得近了,掉進那張網,再也掙扎不出來。原本性子就霸道,又掌握了絕對權力——興許還會對她好,可得按他的意思他的法兒。他的好法,她多半是不會喜歡的。
感覺到她對皇上的那點牴觸,允祥試圖解開她的心結:“皇上對佟家一直頗為禮遇。隆科多行事也有些過了。皇上心裡還是念著舊情的,也就是想給他個警戒,叫他收斂些。”
楚言在心中嘆了口氣,有些後悔來這一趟。眼前這人是雍正朝的怡親王,不是當年那個十三爺了。既然他把話題往皇帝身上引,她也就快些直奔主題吧:“我明白,朝堂的事兒,皇上自然要秉公處置。不過,我一路上聽說了些事兒,四爺,呃,皇上對另外幾位爺似乎太過嚴厲了些。”
允祥沉默了一下:“皇上也有皇上的難處。皇上銳意革新,正是用人之際,也希望眾兄弟能團結一心,保大清江山社稷長治久安,國富民強。只可惜,成見太深——抗拒聖旨,蓄意發難,倘若放任不管,上行下效——有些事,皇上也是不得已。”
允祥說得有些期期艾艾,楚言對這對兄弟君臣的政績有所瞭解,不想評論政治上的是非:“先皇是聖明天子,也是慈父。皇上和十三爺都是最重情義,又最孝順敬愛先皇不過,也都是兒女成群的人了。做爹孃的,難道不指望手足相親?友愛互助?”
允祥笑望著她,點點頭:“說實話吧,同胞兄弟,我也不願意看著大夥兒鬧僵。只是,我沒你會勸人,說了沒人聽。你回來得正好,幫我說合說合。”
楚言苦笑:“我是死了的人,就算皇上不追究欺君之罪,我又該拿什麼身份面目與眾人見面?沒得讓皇上和十三爺為難罷了。自身尚無立足之地,憑什麼說合呢?我也不瞞十三爺,我不是不肯見四爺,可那紫禁城,我是無論如何不想再進去了。”
允祥一震,沉思地望著她,默然不語。
“十三爺罵我不知好歹也罷,罵我忘恩負義也罷,我這番回來,本想看看能不能接怡安走,從此守著一雙兒女度過殘生。”
“異域他鄉,難道能比你長大的地方還好?”
“對於我和怡安,哪還有比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