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娘們!”巴爾斯口中罵著,抹了抹濺到臉上的血,再次舉起刀:“老子不在乎多殺一個!”
阿拉布衝過來,死命一推。
巴爾斯不提防被推下馬去,破口大罵:“阿拉布,你瘋了?對我動手?”
阿拉布不理他,從馬上跳下來,顫抖著靠近水靈,被汩汩而出的鮮血嚇住了。一隻手伸去探她的鼻息,另一隻手拼命想要止住傷口的血。
水靈纖弱,哪裡吃得住巴爾斯從上往下全力一刀?脊背幾乎被劈成兩半,哪裡還能活?
“水靈,我的孩子!我的女兒!”阿拉布趴在水靈身上,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巴爾斯從地上爬起來,不屑地啐道:“阿拉布,你這是幹什麼?為了一個痴痴傻傻的小雜種——”
阿拉布瘋了一樣地跳起來,兩手死死卡住巴爾斯的脖子:“是你!你殺了她!你殺了我的女兒!你害了瑪努!你毀了我!”他的身上滿是鮮血,眼睛也是血紅,詭異恐怖。
雙胞胎兄弟扭做一團。阿拉布悲傷動情,不是冷硬蠻橫的巴爾斯的對手,沒幾下就被打倒在地。
巴爾斯氣喘吁吁地爬起來,狠狠地踢了哥哥幾腳:“沒用的混帳!這一次還不是你的主意?後悔了?就為了這個小雜種?”
阿拉布攤在地上,無法作聲,仇恨地瞪著弟弟,也恨著自己。
巴爾斯走上前,提起水靈的身體丟到一邊,低頭察看楚言,發現她還活著,只是昏了過去,不由慶幸:“差點上了這臭女人的當!小雜種也不是一點用沒有。”要真是一氣之下殺了這個女人,可就什麼也撈不到了。
巴爾斯伸手去拽楚言,突然痛苦地叫起來。
阿拉布驚訝地發現巴爾斯背心處多出來一支箭。
巴爾斯憤怒地轉過身。
阿格斯冷在馬上又發兩箭,正中巴爾斯的咽喉和眉心。
巴爾斯落到地上,瞪著眼,似乎不相信他會死。
見到一地血泊,兩個失去知覺的女子,阿格斯冷悲傷地嘶吼一聲,跳下馬,跪倒在他們身邊。
水靈生息全無,身體冰冷,蒼白得透明。楚言還在呼吸。
阿格斯冷小心地抱起楚言,仔細地不碰到她的傷口。
阿拉布站起來,走過來。
阿格斯冷眼神轉厲,冰冷仇恨,看見腳邊不遠巴爾斯掉落的大刀,用腳尖鉤過刀把,靈巧地一踢。
阿拉布驚呼:“不——阿格斯冷,別——我是你——”冰涼的沾著水靈的鮮血的刀鋒扎進了他的身體。阿拉布聽見自己內臟破裂的聲音。
阿格斯冷抱著楚言上馬,背離行宮,向湖岸另一邊跑去。
阿拉布仰面朝天,感覺不到生命的流失。天空是這麼藍,雲彩是那麼輕盈,就像他第一次遇到瑪努的那一天。那一天,他以為自己是世上最幸運的男人,以為幸福就在他眼前。
從小,母親教育他和巴爾斯友愛互助,互相依賴,同心協力。因為,除了母親和彼此,他們再沒有真正的親人,沒有人真的在意他們。父親早早死在親叔叔手裡,毫無建樹。策妄阿拉布坦對自己的兒子很嚴厲,對他們卻寬和縱容。長大以後,他才明白母親的話,策妄阿拉布坦從來沒把他們當作自己的孩子。
他和巴爾斯沒有得到應有的教養,渾渾噩噩地長大。不僅不可能對策妄阿拉布坦父子造成威脅,甚至被認為是綽羅斯家的恥辱。上天最後一點眷顧,讓他遇到了瑪努。在瑪努的眼裡,他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在瑪努的面前,他有尊嚴,有了整個世界。然而,他母親不許他娶瑪努,用最刻薄的語言詆譭他心愛的女人。與他有著同樣相貌的弟弟奪取了瑪努的貞操和快樂。
瑪努懷孕了。明知那更可能是巴爾斯的孩子,他仍然願意娶她。他去求伯父求叔叔。他們卻要他聽從他母親。
阿格策望日朗收留了瑪努。在他的庇護下,他得以繼續和瑪努相會。瑪努再次懷孕,他們是那麼快樂。他記得瑪努說:“阿拉布,這是你的孩子!我終於有了阿拉布的孩子。我希望他像你。”
水靈只是個女孩,可她是那麼美,那麼象瑪努。她是他的驕傲。
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出於嫉妒在水靈身上留下終生創傷,也折斷了瑪努對他最後一絲信念。瑪努不再見他,為了避開他們,不惜摧毀自己的容貌。
他和妻子的孩子相繼死了。他還有過幾個女人,卻再也沒有孩子。他想,這是他的報應。
瑪努也死了。阿格策望日朗的妻子收養了水靈,把她照顧得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