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時,飛行員在內部通訊聯絡系統上自言自語地說,等他們完成了手頭要做的事,他那位當產科護士的母親在家鄉就將成為知名人士。轟炸機“埃諾拉的歡樂”也是以一個女人的名字命名的。飛機在廣島投下核彈後,那個女人紅得像電影明星。橫濱的人口是廣島和長崎加在一起的兩倍。
但是,飛行員思考再三,越來越覺得,他那位已當寡婦的慈祥的母親不可能對記者說,她兒子的飛機一次炸死平民百姓的人數創了世界紀錄,為此她感到無比幸福。
特勞特的故事使我想起了我已經去世的姑奶愛瑪·馮內古特。她說她恨中國人。她現也已去世的女婿科夫特·斯圖亞特,他曾經是肯塔基州路易斯維爾的斯圖亞特書店的老闆,告誡她說,一下子恨那麼多人未免缺德。
無論什麼。
“喬伊的驕傲”上的機組人員,不管怎樣,透過內部通訊聯絡系統告訴飛行員,他們的想法同他一樣。他們孤單單地飛行在高空。他們不需要戰鬥機護航,因為日本人已經沒有任何空中力量了。除了一些文字工作外,戰爭已經結束。也可以說,在“埃諾拉的歡樂”把廣島變成焚屍爐之前,形勢已經如此。
再引一段基爾戈·特勞特說的話:“這已經不是戰爭,摧毀長崎也不是戰爭需要。這是為了討一句‘虧得美國佬把事情辦成了!’這是露一手而已。”
特勞特在《不開玩笑》中說,那個飛行員和投彈手在前幾次執行任務時感到自己像神一樣。那時他們在別人頭上扔下的只是燃燒彈和傳統的高爆炸藥。他寫道:“但這個神只是小神,他們把自己看做專事復仇、破壞的小神。而現在孤零零地飛行在天上,機身下懸著那枚紫顏色的操他孃的傢伙,他們感到像當老闆的上帝本人。上帝有一個以前不屬於他們的選擇——大慈大悲。”
特勞特本人參加過第二次世界大戰,但不是飛行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