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你沒透過,佛格。”他說:“我們正準備對你進行全面調查,但現在你不合格,我們就省了麻煩。”
我說:“調查?”
“你參加過的各個機構啊。”他幾乎是興高采烈地說道:“我們可不能讓左派份子和煽動者加入軍隊,對不對?這對大夥計程車氣不好。”
不記得後來事情的正確順序了,但沒多久我發現自己跟其他不適合、被淘汰的人坐在同一個房間裡。裡頭一定有十來個人,我從沒看過這麼多可憐人聚在一起。有個男孩,臉上背上長滿醜陋難看的痤瘡,坐在角落喃喃自語不停地發抖。另外一個,他的一隻手臂已經萎縮;一個至少有三百磅的,靠著牆站,用嘴巴發出放屁的聲音,每放一次就哈哈大笑,像個讓人頭痛的七歲小男生。這些人都是笨蛋、怪胎,都是不屬於任何世界的年輕人。當時我因為疲勞過度幾乎意識不清,所以沒跟誰說過話。我在門邊的椅子上坐好,然後閉上眼睛。再睜開眼時,一個軍官搖著我手臂把我叫醒。你現在可以回家了,他說,都結束了。
我在傍晚的陽光中越過街道。濟馬在餐廳裡頭等我,跟他先前保證的一樣。
體檢之後,我的體重開始迅速增加。接下來的十天裡,一定增加了有十八或二十磅。到了月底,我開始有以前的樣子。濟馬認真盡責的供養我,在冰箱裡塞滿各種食物。等我身體狀況比較穩定,似乎禁得起出門的折騰時,他開始每天晚上帶我去當地一家酒吧,那個地方昏暗安靜人不多,我們就在那裡喝啤酒看電視轉播的棒球賽。電視裡的草地都是藍的,球棒則是模模糊糊的一團橘色,球員看來像小丑一樣,但能窩在我們小小的座位裡談論眼前的事物談上好幾個鐘頭,倒是件愉快的事。那是我倆人生中極為沈靜的階段:再度邁步向前的短暫駐留。
我從那些交談中才開始瞭解吳凱蒂這個人。濟馬覺得她很不凡,很難不聽出他話裡的傾慕之意。有次他還說,要不是已經愛上別人,他一定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在他認識的女孩子裡,她是惟一接近完美的人,他說,但他就是搞不懂她怎麼會被我這種陰陽怪氣的傢伙給吸引。
“我才不覺得她被我吸引了。”我說:“她只是心地善良而已。她同情我,然後就採取行動──就像某些人同情受傷的狗一樣。”
“我每天都看到她,M。 S。。三個禮拜以來幾乎每一天哪。她不停地提到你。”
“胡說。”
“相信我,我知道自己在講什麼。這女的瘋狂地愛上你啦。”
“那她幹嘛不來看我?”
“她很忙。茱利亞已經開學了,而且她還打工。”
“我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你根本就一無所知。你整天躺在床上,開開冰箱,看看我的書。沒隔多久就想去洗洗碗。你怎麼可能知道任何事?”
月宮 3(5)
“我力氣慢慢在恢復了。再幾天就可以過正常生活了。”
“生理上而已。可是你的心還要很久呢。”
“什麼意思?”
“這是說你得看到表面之後的東西,M。 S。。你得用你的想像力。”
“我還以為我已經用太多了。現在我要更實際,更腳踏實地。”
“用在自己身上,可以,但你不行那樣對別人。你以為凱蒂為什麼會退縮?她為什麼不再來看你?”
“因為她很忙啊。你剛說過。”
“那只是部分原因而已。”
“戴維,你在兜圈子。”
“我只是要你明白,除了你想得到的原因之外還有其他的原因。”
“好吧,其他什麼原因?”
“矜持。”
“我可不會用那種字眼去描述凱蒂。她可能是我遇過的人裡面最開放、最自然的。”
“沒錯。但在這些背後還有十足的矜持,一份真正纖細微妙的感覺。”
“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她就吻了我欸,你知不知道?就在我要離開的時候,她在門口攔住我,兩隻手臂把我圈住,重重地吻在我嘴上。我實在很難把這種行為稱作微妙或矜持。”
“那一吻感覺好嗎?”
“說實話,那個吻很棒。那是我有過最棒的幾個吻之一。”
“那你懂了沒?這就證明我是對的。”
“那根本沒證明什麼啊。那只是一時衝動的情況下會發生的事而已。”
“不,凱蒂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是那種忠於自我衝動的人,不過那些衝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