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響她星期六的約會,還會使下個星期的錄音工作全面陷入癱瘓。
羅西沒有注意到,一個人會因為夢中旅行而患感冒是一件多麼可笑的事情。她跪在落得滿地都是的果實旁,仔細地研究著,仍然渴望知道它的滋味。她開啟了睡衣的一角,又撕下來一塊布條,把它鋪在地上,打算把揀起的種子一粒一粒全部放進去。
她想,這計劃真不錯。但願我能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的手指尖好像打了一針足量的奴佛卡因似的,頓時變得毫無知覺,同時,一陣奇妙的芳香撲進了她的鼻子。那是一種甜蜜的香味兒,但是並不是花香味兒,它使羅西想起了餡餅、小甜餅、蛋糕等等從奶奶的爐子裡面烤出來的那些可愛的東西。它還讓她想起了當她和比爾並肩往科爾大廈方向走時,比爾的身體碰到她時的那種感覺。當然,這種感覺和奶奶那個鋪著亞麻油氈地毯的廚房之間的距離需要用光年來計算。
她把二十多粒種子放在了那塊布條上,猶豫不決地聳了聳肩,又加進去兩粒。這些夠了嗎?她既然不知道為什麼要採集它們,又怎麼會知道需要採集多少粒。她最好趕快離開這裡。她又聽見了嬰兒的嗚咽聲,比抽泣的聲音還要小,這就預示著它已經打算放棄努力,準備睡覺了。
她把潮溼的布條像疊信封那樣對摺起來。這使她想起每當冬季快要過完時,父親就用一隻信封給她帶回來一些種子,那時她還是一名主日學校的好學生。現在她已經長大了。她為自己美麗的裸體感到自豪,而不是羞愧。
她頭腦中理智的那一半自我不到一秒鐘便立即意識到,她打算用自己那隻染上了玫瑰紅果肉的手指幹什麼。她的心咚咚咚地跳個不停,使勁吹了吹手指,那種酸甜的味道充滿了整個頭腦。不要嘗,“溫迪”曾經警告過她。幹萬別嘗那果實,甚至也不要把摸過種子的手指放進嘴裡!
這是一個危機叢生的地方。
她站了起來,看著骯髒的手指顫抖,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它們一樣。她任憑果實和種子撒了滿地,匆匆離開了。
這不是知善惡之樹,羅西想。這也不是生命之樹。我想,這是死亡之樹。
一陣微風吹過,石榴樹長而光滑的樹葉沙沙作響。好像喋喋不休地用嘲弄的口氣悄悄唸叨著她的名字:羅西——羅西——羅西!
她又跪下來,尋找活著的青草,結果一棵也沒有找到。她放下睡衣,把包著種子的小包放在它上面,拔下一大把潮溼的枯草,使勁摩擦著摸過種子的手。玫瑰紅褪掉了許多,但是並沒有徹底消失。指甲下面仍然留有原來的顏色。嬰兒的哭聲更加頻繁了。
“好吧,”羅西喃喃自語著站起身來,“你的手離你的嘴遠一些。這樣就會沒事。”
她走向白色雪花石的臺階,站在臺階的頂層,對進入黑暗感到有些擔心,便試著給自己打氣。白色雪花石基座的表面刻有“迷宮”二字,它現在看起來已經不再像是一個基座,而像是一小塊墓碑。
嬰兒還在啼哭,好像沒人安慰它似的,它就在下面黑暗中。那種孤獨的、自我安慰的聲音最終使她往前跨了一步。它不應該在這樣一個孤獨的地方自己哭著睡著。
羅西一邊往下走,一邊數著臺階。第七層,她從一個房簷下面走過。在第十四層時她回頭看見後面有一個矩形的光亮,轉身面對著它,那光亮像幽靈一樣出現在她眼前。她一層一層地往下走,赤腳踩在石頭上發出噼啪的聲響。
五十層。七十五層。已經是一百層了。她停在了第一百二十五層臺階上,又看見光亮了。
你真傻,羅西。其實這一切都是你的想象。事情就是如此。
不。她慢慢地舉起手,包著種子的小包和拿它的那隻手閃著迷人的綠光。扭曲的黑影變得高大起來,好像那不是一堵牆,而是玻璃魚缸,無生命的東西漂浮在水的表面。
羅西!停下來!別再繼續這樣想!
她不能。
那你就什麼都不要看!
這是一個好主意。了不起的主意。羅西低頭看著自己腳上鬼火般暗淡的X光,繼續往下走,低聲地數著臺階。綠光繼續照亮下面的臺階,當她到達第二百零二層,也就是最底層臺階時,好像站在了一個用綠色膠質體照亮的舞臺上,她抬起頭,準備接受她所看見的一切。下面的空氣是流動的,既潮溼又新鮮,但是裡面有一種她不喜歡的氣味兒。像動物園裡的味道。她感到這裡好像關著某種野生動物。毫無疑問,這一定是公牛文林尼斯。
面前有三面石頭牆,高十二英尺,由於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