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2 / 4)

你才能安枕無憂,也只有這樣你才能恢復正常思維。當他沿著柵欄步履蹣跚地掙扎著前進時,他不停地想著。

然而心裡有某種聲音在提醒他:現在最好的選擇不是去抓她,而是自己跑掉。於是他開始跑。

髒鬼格特也許會以為是漸漸逼近的吶喊聲把他嚇跑了,然而事實並非如此。他的肋骨傷得很厲害,連呼吸都感到困難,腹部疼痛難忍,睪丸那種令人絕望的極度疼痛只有男人才知道箇中滋味,因此他才跑了。

疼痛並不是他逃跑的惟一原因。他更擔心的是疼痛後面的東西。如果再打下去,髒鬼格特就不僅僅是和他打個平手,她將會遠遠勝他一籌。他沿著寬闊的柵欄東倒西歪地疲於奔命,儘管如此,格情的聲音仍然像一個幽靈般嘲弄地在他身後緊追不捨:“她的腎臟透過我的腎臟帶了個口信兒給你……一個小小的口信兒,諾曼……你瞧,這就是……”

這時飛躍發生了,這是思維上的某種短暫的飛躍,掠過現實的表層向上飛去,又一次飛離了大腦。當他的思維又回到他自己身上時,已經過去大約四十五秒左右了。這時他正沿著中央大道向遊樂場跑去,像一隻無頭的野牛一樣毫無意識地到處亂竄,越跑越遠。他正向著碼頭方向和湖邊跑去。在那裡孩子們圍著他,用汽水瓶打倒他,等他剛剛站起來,又一次將他打倒,反覆了好幾次,以此取樂。

這時,他的腦海裡響起了父親雷·丹尼爾斯正在尖叫的聲音:居然被一個女人打倒!在一個婊子面前你怎麼能保持童貞呢,諾曼?他的父親真夠得上是個世界頂級惡棍。

他把這個聲音從腦海裡擠了出去。這個老頭兒在他有生之年已經對他吼得夠多了,既然他已經死了,諾曼就不必再聽這些屁話。他能對付格特,也能對付羅絲,他對付得了這兒所有的人,但是他必須在當地的警察開始搜尋一個滿臉淌血的光頭男人之前跑出這個地方。已經有太多的人在盯著他看了,為什麼不呢?他滿身尿味兒,臉上像被野貓抓過一樣。

他拐進影視長廊和南海路之間的小道,漫無目標地奔跑,一心只想趕快離開途中的那些貨攤,他曾經在那兒抽過獎。

長廊的側門開啟了,裡面走出了一個人。諾曼猜想他是個孩子。實際上很難準確判斷。

他個頭像小孩兒,穿著也像個小孩兒——牛仔褲、銳步鞋,上身穿一件麥克爾·邁克德莫特牌體恤衫,上面寫著:我愛一位名叫雨水的女孩,不知那句話有什麼該死的含義。他的整個腦袋上套著一隻橡膠面具,面具上畫的是公牛費迪南德。它面頻寬容而快樂的微笑,犄角上還裝飾著花環。諾曼毫不猶豫地伸出手,一把將那隻面具從小孩子的頭上揪下來,捎帶扯下了一大撮該死的頭髮。

“嗨!”男孩兒尖叫起來。摘掉面具後,他看上去約十一歲光景。他的聲音與其說害怕不如說是憤怒。“還給我,那是我的,我贏來的!你以為你是誰——”

諾曼又一次伸出手,一把抓住男孩兒的臉,用力向後摔了出去。南海路的馬路邊是篷布。孩子一個跟頭翻到了帳篷頂上,昂貴的旅遊鞋飛上了天。

“你要是告訴別人,我就回來殺了你。”諾曼衝著仍在不停地起伏的篷布說了一聲,然後把公牛面具套在了自己的頭上,迅速向前走去。面具發出橡膠的惡劣氣味兒,夾雜著它原先的主人頭髮上的汗臭味兒。這些氣味對諾曼來說都無所謂,然而面具很快將散發出格特的尿味兒的想法才真正令他惱火。

他的思維又發生了一次跳躍,有一會兒工夫,他消失在形形色色的氣味中。這一次回來後,他向新聞大街盡頭的停車場全速地跑去。他有些喘不過氣來,就用一隻手撐在右邊的肋骨上。他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面具裡面的確已經聞到了格特的尿味。他把面具拿了下來,在寒冷的空氣中愉快地呼吸著。空氣中沒有尿味兒。他低下頭看了看面具,不禁打了個哆嗦,那張乏味的笑臉使他汗毛直豎。這是一個鼻子上套著鼻環、犄角上裝飾著花環的公牛,一個帶有野獸般的微笑的公牛,一個已經被掠奪了某樣東西、而自己卻一無所知的畜生。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要把這個該死的東西扔掉,但他剋制住了,必須考慮到停車場的服務員。如果他能清楚地記得有個戴費迪南德公牛面具的男人駕車離開的話,他不會立即將這個人和警察追蹤的那個人聯絡起來。如果這副面具能帶給他更多一些時間的話,那就值得繼續戴下去。

他坐到“加速度”的方向盤後面,把面具扔進座位,打著了點火線。襯衫裡散發出濃烈的尿味兒,他的眼淚都被刺激了出來。他在深層大腦中又聽見格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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