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這個東西。我剛從冰箱裡取出來,還很冰涼。”
他接過百事可樂,喝了好幾口,然後拿開了瓶子,奇怪地看著它。“昧道有點古怪,”他說。
“那是因為你的嗓子腫了。也許還在出血,你嚐到的可能是血腥味兒。來吧,乾杯,我真不願意聽到你咳嗽的聲音。”
他喝完剩下的水,把瓶子放在咖啡桌上,當他又一次看著她時,她從他的眼睛裡看見的是痴呆而空虛的目光,她被嚇壞了。
“比爾?比爾,你怎麼啦?出什麼事了?”
那種空虛的目光持續了片刻,後來他笑著搖了搖頭。“你絕對不會相信。我猜這是今天的特別節目。不過……”
“什麼?不相信什麼?”
“有那麼一兩秒鐘,我竟想不起來你是誰,”他說道。“我想不起來你的名字,羅西。但是更不可思議的是,有幾秒鐘我甚至不記得我自己叫什麼。”
她笑了,向前走了一步。她聽見一陣腳步聲正往樓上走來,但是她已經不在乎了。她用胳膊摟住了他,緊緊地擁抱著。“我叫羅西。”她說。“我就是羅西,真正的羅西。”
“沒錯,”他吻著她的太陽穴。“羅西,羅西,羅西,羅西。羅西。”
她閉上了眼睛,把臉緊貼在他的胸前,黑暗中,從她緊閉的眼瞼後面,她看見了一隻超自然的蜘蛛嘴,以及雌狐的黑眼睛。她看見了這些,並知道她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能夠看見它們。在她的頭腦中有三個大字發出銅鐘般的聲音:
我報答。
5
黑爾上尉沒有經過允許就點燃了一支菸。他兩腿交叉坐在那裡,注視著羅西·麥克蘭登和比爾·史丹納,這兩個人正在遭受著相思病的折磨。每當他們的眼睛相視時,黑爾都從中讀到相互傾倒的資訊。最使他感到好奇的是,他們是否設法擺脫了給他們製造麻煩和令人厭倦的諾曼……他不知道。他們不像那種型別的人。這兩個人不像。
他從廚房拉過來一把椅子,放在起居室裡,靠在椅背上坐好,一隻胳膊搭在椅背上。羅西和比爾坐在雙人長椅上,想象著它是一把沙發。從羅西撥911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樓上那個名叫約翰·布里斯科的受傷的房客按照他的要求已經被帶到了東部急救中心,按照一位救護人員的說法,他只是“皮肉受傷”。
現在事情總算有些眉目了。黑爾喜歡這樣辦事。還有一件他更想知道的事,就是該死的諾曼到底把他自己給藏到哪兒去了。
“這裡有一件樂器不大合拍,”他說,“它搞砸了整個兒樂隊。”
羅西和比爾互相對視著對方。黑爾確信比爾·史丹納露出了困惑的目光;對於羅西他不那麼確信。不過有一樣東西他幾乎可以肯定,那就是羅西有事瞞著不告訴他。
他慢慢地翻看著筆記本,打發著時間,希望他們兩個首先失去耐心。但他們都沒有。使他吃驚的是羅西顯得如此鎮靜,他既沒有忘掉關於她的任何情況,也沒有開始採取任何行動。她從來沒有真正受到過警察的審問,但是當她靜靜地為諾曼和他的朋友們燒咖啡和清理菸灰缸時,她聽到過成千上萬次討論和爭辯。他熟悉那些專業技術。
“好吧,”當黑爾意識到他們兩個人誰也沒有透露出任何一點線索時無可奈何地說道,“現在我們已經得到了線索,諾曼曾經到過這裡,他打算殺死艾爾文·蒂莫斯和李·巴布考克兩位警官。巴布考克走進遭槍擊的那個座位上,蒂莫斯進入了車廂裡,諾曼打滅了門廳裡的燈光,然後進入了地下室,關掉了電閘,儘管它們被牢牢地固定在閘盒裡。為什麼?我們無法知道。也許他是個白痴。然後他又回到了光天化日之下假裝自己是蒂莫斯警官。當你和史丹納先生出現時,他從身後襲擊了你——嚇得史丹納先生魂飛魄散,他追蹤你們一直到了樓上,當布里斯科先生突然闖入時諾曼立即向他開了槍,接著闖進了你的房間。我說的沒有什麼遺漏吧?”
“是的,我想是的,”羅西說,“一切都是那樣混亂,但是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這一點最不清楚。”
“我有一點還不明白。你們兩個藏在壁櫃裡面——”
“是的——”
“——但是諾曼是以弗雷迪·傑森或別的什麼人的名義出現在這幅恐怖的畫面裡的——”
“哦,並不完全如此——”
“——他還像一頭闖入了瓷器店裡的公牛般到處發起進攻,在浴簾上發現了兩個彈孔……然後又衝出了浴室。這些就是你們打算告訴我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