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懷絕技的人,性情都有些古怪。我最遲午夜之前就可趕回來,這段時間內,無論發生什麼事,你千萬要忍耐鎮定。”
海雲道:“晚輩遵命。”
第三十三章 和尚請客
冷朋望望天色,又道:“受火傷的人不能被日光曝曬,等一會兒,你可以砍些蘆草,搭一座涼棚,替他遮遮陽光,但切記不要移動他。”
海雲應道:“是的。”
冷朋又道:“你們乘來的那條船,我已經打發走了,這兒有包炒麵粉,是我向船家買的,足夠你一天食用,晚上我再帶些食物回來。”
冷朗外號“陰司秀才”,平日行事冷酷寡情,這時卻好象個嘮叨的老太婆,反覆叮嚀,一再囑咐,只差沒有親手替海雲安排一座拉屎的毛坑了。
等到冷朋離去,一輪紅日已湧出東山,海雲立即開始搭蓋涼棚。
他隨身軟刀被烈火焚燬,業已不堪使用,好在場邊遺有不少刀刃,而且都很鋒利。
一座簡陋的涼棚匆匆搭成,海雲又在空場上挖了個大坑,將數十具屍體全部掩埋……
這些工作做完,時已過午。沙洲上荒草妻妻,除了浪濤拍岸的輕啊外,只有死一股的寂寥;海雲向坑中填下最後一掬泥土,輕輕在草棚旁坐了下來。
陽光透過棚頂空隙,灑落在龍元慶赤裸的身子上,形若一朵朵金色的花瓣,一條條金色的斑紋。
光影浮動,花瓣象絲縷紗孔,斑紋像粼粼碧波——然而,在那枯焦潰爛,怵目驚心的肌膚襯托下,花瓣又成了一簇簇火焰,金色斑紋又成了一柄柄利刃。
日影由正而斜,漸漸,金色暗淡了,花瓣模糊了,火焰也熄滅了,涼棚下的兩個人,仍舊一動不動的躍坐著。
海雲雖然又疲又乏,卻沒有絲毫食慾,整整一天,只是呆呆坐在涼棚旁,呆呆望著龍元慶,不言不動,不飲不食。
龍元慶始終沒有睜開過眼睛,但胸部仍在輕微的起伏著,證時尚有呼吸,除此之外,使和死人沒有兩樣了。
不知何時紅日已經西沉,蘆草環繞的沙洲上,日落後難免有飛蟲出沒,海雲怕蚊蠅侵擾龍元慶潰爛的面板;便摘了二隻蘆葦,輕輕為他驅拂著。
就在這時候,忽然聽見一陣“沙沙”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輕而緩慢,若非由茂密的蘆葦從中穿過,幾乎分辨不出是人在走動,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海雲身後。
海雲暗吃一驚,急忙摸了一兩短刀插在腰上,身子雖未移動業已提聚真氣,遍佈全身,凝神蓄勢而待。他幾乎可以斷定來人決非冷朋,如果是冷朋回來,舉步決不會如此緩慢。
腳步聲到了身後更然而止,殘陽斜輝下,地面投現出一條頎長的人影。
從人影觀察,那人頭戴闊沿笠帽,身上披著一件寬大的外袍,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裡,好象正在好奇的打量著海雲,又好像被龍元慶的模樣驚呆了,許久竟沒有開口。
海雲也不敢擅動,但等了很久,不聞那人出聲,又看不見他的面目,只是下意識的感到那人兩道精芒閃動的眸子在背後流轉,不禁止出“如芒在背”的感覺。
於是,故意欠了欠身子,似欲起身回頭。
他身子剛動,忽聽那人冷冷喝道:“不許回頭,老老實實答我的問話。”
海雲心中暗驚,表面仍然力持鎮定,緩緩道:“前輩要問什麼?”
那人道:“隔晚這兒有火光和爆炸聲,是你們在這裡跟誰動手嗎?”
海雲點頭道:“不錯。那火光和爆炸聲,仍是粉魔白玉香施放的毒火和霹靂珠。”
那人道:“你們和白玉香有仇?”
海雲道:“咱們並不認識白玉香,只因碰見姓白的設局陷害冷大先生,出手攔阻,以致被毒火所傷。”
那人道:“這麼說,你們和冷大先生是朋友了?”
海雲道:“是的。”
那人道:“這受傷的人是準?他傷得這麼重,你就讓他坐在這兒等死,而不趕快設法為他救冶麼?”
海雲聽他語氣和善,並無惡意,略為放心.答道:“晚輩身旁沒有療火傷的藥物,現在冷大先生已趕往鎮上配藥,不久就可以趕回來了。”
那人道:“被火傷的人,必須儘快施救,若等火毒攻心,就來不及了。”
微頓,又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海雲沉吟了一下,道:“姓龍。”
那人道:“龍什麼?”
海雲不疑有他,坦然道:“龍元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