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時間告訴阿寧,男人可以信任,他是真得在保護他,愛護他,即使他拖累了他的行程,他也會伸出手,帶他走。
這對阿寧是一種恩賜,他被丟下太多次,以至於他習慣於被丟棄,而男人願意伸出手帶他走,願意和他一起去東部落,願意一直陪伴在他身邊,沒有人知道阿寧是多麼的喜悅與歡喜。
家人的離去,獨自一人的孤獨,如果說害怕軟體動物是小時候被那幾只毛毛蟲嚇出來的,那麼害怕黑夜與死亡就是阿寧獨自生活十多年的產物。
沒有人知道一個十幾歲孩子單獨生活在三百多平方米的小樓裡,半夜被雷聲驚醒,看到閃電打到大樹上,聽到狂風吹過窗縫低沉的嗚嗚聲,還有怎麼也點不亮的燈,一個人縮在被子裡,捂著耳朵,顫抖得過了一夜,然後第二天接到他家人出事死亡訊息的感受。
誰知道呢?
接到電話的時候,阿寧還笑著對他哥哥女朋友說,嫂子你在開玩笑吧,我哥哥怎麼可能出事,怎麼可能……
對於當時的阿寧而言死亡對於他太過遙遠,甚至於他親眼看到他家人的屍體,他也沒有哭,只是愣愣地看著窗外石山,然後捧著骨灰盒,回家鄉下葬,再然後回到家,他發了一會呆,就拿出書讀書。
阿寧的表現就好像他的父母,他的哥哥只是出門旅遊,還沒有回家一樣,太過平靜的表現讓他家的親戚都覺得寒心,疏遠了他。
後來,阿寧突然之間就開始怕鬼了。
男人很強大,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當這樣的一個人向他表達愛慕,阿寧不否認他心動了,可是這個世界對於阿寧而言太過可怕,他害怕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擺放在他面前,他再也無法逃避,無法單獨地生存下去,他的經歷告訴他,他需要,他必須要一個人生存下去,因為沒有人能陪伴他一輩子。
這是阿寧的自卑,永遠的孤獨。
這也讓阿寧無法抵抗男人的誘惑,他無法抵抗被人呵護在手心,小心翼翼寵著愛著的感受,那種美妙的感受,只要嘗過一次,就再也無法忘懷,然而男人卻頻繁地捧到他面前,讓他一次一次的嗅到那美妙的滋味,於是,阿寧告訴自己,走吧,與其得到後又失去不如永遠沒有得到過。
可是男人追了上來,他單膝跪地,他問他願意和他一起回家嗎?
就像一場美夢一樣,是的,那時的阿寧覺得是美夢,他想,即然是美夢就一定要有一個好的結局,阿寧想把自己給男人,這樣,美夢的結尾就是相愛的戀人幸福結合在一起,然後,醒來的他一定要用‘最後,迷路的男人與他的騎士永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這句話來為他的美夢畫上一個美麗的句號。
阿寧想用他無法生育這點來戳醒這個美夢,因為他發現自己已經沉迷其中,不想醒來,
夢之所以美,只是因為它是個夢,阿寧告誡自己。
然而男人的反應卻讓這個美夢延續了下去。
阿寧想也許是因為他表現,多麼可憐的一隻雌性,無法生育,哭得那麼悲慘,而且還是讓男人心動過的雌性,阿寧都覺得如果有這麼一個女人,他心動過的人,哭得這麼可憐,說著這麼悲慘的話,他也會像男人一樣,做這麼一個選擇,阿寧覺得這個選擇不僅關於情愛,還關於良心與責任。
他的夢繼續做了下去,美妙的夢境真得太過美麗與甜蜜,阿寧再也控制自己的心,他完全沉迷在這裡,他想,他要做一隻雌性,他要做一隻會讓男人深愛的雌性,這沒什麼難的,只要男人會一直這樣疼他寵他,陪伴在他身邊,這有什麼難的。
於是,阿寧要把所有關於男性尊嚴之類的東西都拋開,這有些艱難,但是他要他的美夢做下去,便不再是什麼難題。
阿寧愛哭,愛笑,愛撒嬌,乖巧,溫順,聽話,還有一些小任性,身體嬌小纖細,軟軟弱弱的,需要人保護,還有一張可愛的娃娃臉,眼睛忽閃忽閃的時候,可愛得讓人想撲倒,一隻被男人呵護在手心的雌性,一隻需要男人保護,離開男人就無法生存的雌性。
第73章
作者有話要說:停更一星期,去廣州
“蠢貨!”族長指著男人的鼻子總結,對於阿寧爆發性的行為,沒半點意見,“你都說了些什麼蠢話!”
“伊魯,沒有一隻雌性會危害自己的孩子,這是我們的本能。”凱里微笑地道,“孕育期的雌性脾氣都不太好,阿寧這樣子已經是很溫柔了,你多體諒一點。”
男人拉聳著腦袋,沮喪地站在門口。
“我要去找阿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