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大綁上了沙包,爺爺給西瓜鬆綁,瓜蔓連著葉子綠油油攤開一大片,好像沙包成了瓜地,花皮西瓜圓溜溜的,快要撐破了,爺爺一拳下去,西瓜嘭一聲成了兩半,甜絲絲的涼氣噴出來,散開,一人一把勺子,挖著吃,黑瓜子吐了一地,沙子很乾淨,黑瓜子很快就幹了。爺爺牙齒不好,爺爺抽菸,燕子的嘴巴跟機關槍一樣,很快就讓黑瓜子變成空殼,又躺在原來的地方。
那隻放生羊秋天就長肥了,爺爺磨刀子,燕子端一盆清水,爺爺給磨石灑上水,看了看燕子,爺爺這樣用眼神問:燕子你怕不怕?燕子掬一捧水,澆到磨石上,燕子還把自己的手指在磨石上劃幾下,接著是刀子,刀子在磨石上嗬嗬響起來,好像一個趕路的人在馬背上咳嗽。刀子激動嗎?刀子穩穩地壓在爺爺的手底下,貼著磨石大聲咳嗽著,咳出那麼稠的泥漿,刀刃卻亮起來了,好像爺爺的手指裂開了,露出了手指骨。分不清是刀刃還是骨頭,磨石上一片銀光。燕子剛才放在磨石上的手就那麼白。燕子就看見了羊。
第五章 燕子1(3)
那隻被宰殺的羊大概有預感。從沙包上回來的時候經過一片海子,別的羊靜靜地喝水,這隻大肥羊喝了水,還到水邊的葦子裡走了一趟,葦葉兒跟刷子一樣把羊身上的塵土刷掉了,跟天上飄落的白雲一樣,它的同伴就顯得有點寒磣。它本來就高大壯美,這回顯得更壯觀了,跟個大美人一樣緩緩地走在同伴的行列中,很高傲地看著前方,進了院門,那種遙遠的目光就一下子越過了簡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