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在沒摸清關芷的重量和態度前,他們不會做出無可挽回的舉動來觸怒關芷。
關芷從面前的沙拉盤中抬起頭,露出一個在程野看來有些淡漠的微笑,“最不可控的就是人心,我又不是聖人或上帝,如果我的‘線’報之以我的是改變了的私心惡念,我為什麼要負責他們的人生?”
頓了頓,她輕笑一下,略帶戲謔,“財富權利當然能夠為任何一個人附加上無數光環,卻不能決定那個人的心境如何變遷——別把別人都當提線木偶,假如那些得到‘線’的人們足夠聰明的話,就應該在維持他們生命安全的同時,給他們平靜自由的生活,而不是畫蛇添足地做得太多。”
不按理出牌的玩法,讓她輕易達到了保護卻不打擾朋友的目的,關芷赤luo裸地告訴那些人,這不是一次那些上位者們早已習慣了的人質與籌碼的利益交換,想入局可以,但是要按她的規矩來。
但她確實有不按理出牌的資本,而已經入甕的那十幾個頂尖勢力,也不會放開手裡的既得籌碼——因為經歷這一輪暗中的角逐,無形裡的洗牌讓新的勢力雛形漸漸水落石出,重新奠定起新局勢下的等階,雖然還只是雛形,但他們絕對會不遺餘力地去加固。
在方興未艾的世界變局下,所有明智的勢力都企圖儲存實力不想消耗在無謂的爭鬥中,只能用暗中某些潛在的默契來決定爭鋒的結果,而關芷的出現恰好迎合了這個時機。
連程野都看不清,關芷在這個時候恰逢時機地冒出頭,到底是巧合,還是她計算好的。
但無論如何,提供時機是一回事,按照她訂立的規矩來玩卻是另一回事,尤其是這個遊戲影響範圍巨大,短時間內也不能結束,而程野已經從中看出了一些對關芷非常有利的形勢發展。
無論已經入甕的各大勢力願不願意,他們已經開始有了一些以關芷為核心圍繞盤結的趨向了,隨著太空移居計劃和社會變革日深,成為利益指向的關芷,將可能會讓所有人在她揮動的旗幟下起舞——假如他們從現在開始習慣圍繞著她轉動的話。
程野心想,不知道那些因為關芷的出現和舉動、而重新加大交流的密度和深度的人們,如果知道關芷所思所想,會是什麼感覺——這讓總看著臺底下暗流洶湧、風譎雲詭的程野,第一次有了嘲弄這些人被人玩弄的快感,而他,也漸漸迷戀上了這種站在關芷身邊俯視的感覺。
“你的意思,我會轉達給各方。”程野抿了口紅酒,微笑著說。
第三百三十章冰原上
極北凍原。
薰衣草紫的天幕上,一條瑩鸀的光帶蜿蜒橫跨天空,如天仙散入人間的緞帶,灑逸飛揚。凍原上沒有什麼高大建築物,茫遠無際,頭頂的穹窿壓下來,那美麗的極光湣�鵂�都�擼�譁‘佛伸手可觸。
雪地防滑靴沉重的靴底踩在積雪與凍土混合的乾燥地面上,身後的車門被很快關上,阻止了凍原上乾冷的風繼續往裡面灌入,衣著稱得上單薄的西澤爾站在車外,向遠處眺望,雪地反射的白光讓他一時看不清視野裡的景物,但即便不看,他也能在心底描繪出那些一成不變的事物:植被,雪原,裸露的凍土層。
偶爾還會有披著灰白皮毛的動物在高處佇立,拖著毛茸茸的尾巴小跑著遠遠繞過。
冰冷的空氣,無法凝滯西澤爾覺醒後被能量改造過的身體,在入冬季節裡,跑到寒流凍風橫行的荒涼冰原上跋涉,也並不是什麼神經被零下五六十度的空氣凍僵以致頭腦發暈的結果。
撥出一口白霧,西澤爾隔著塑化玻璃向車中打了個手勢,剛要拉開車門跳上車,伸向車門的手忽然僵住,直覺裡極度危險的提示令他將手觸電般縮回來。
陰鷙的目光緊盯著手伸向門把所必經的那個路線——什麼都沒有發生。
西澤爾卻更相信自己生死之間的敏銳直覺,全身每一處早在預感到危機的那一秒就開始緊繃,精神力發散出去,驚走了跟在車後對危機比人類更敏感的一隻冰原狼。
然而橫掃的精神力卻沒有更多的發現了。
西澤爾原地不動,甚至連手腳都儘量幅度極小的動作,但他全身像是插滿了雷達,隨時準備著,餘光向周圍搜尋。
“出來吧,我知道你跟上來了。”
“看來你這次給我的終級版,確實沒有做過手腳。”
一個身影出現在車頂,硬靴踏在積著幹雪的頂棚上,發出砰的一聲,旋即消失,原地出現了一個7。56直徑的彈孔。
“——約瑟”
出聲制止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