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屍體。
關芷的心臟突兀地跳了一下。
她為自己的反應有些不悅,於是不再看那個漂亮的青年,視線越過一道透明幕牆,那裡有很多白大褂,站在幕牆上觀察,手邊儀器上的資料跳動得很快,不斷分析著實驗物件的資料,由外到裡,從皮表骨髓到基因構成和鹼基序列。
關芷為這一幕生出一股沉鬱的怒火,怒火左衝右突,卻始終無法暢快地發洩出來,於是心口變得很悶很悶。
忽然感覺這幅畫面和怒火很熟悉,她往儀器的顯示屏看,那如雨滑落的資料忽然停下,像噩夢般出現了一個冷漠女孩的圖片,圖片裡的面容及其熟悉,正是她自己!
關芷嚇了一跳,再透過透明的牆幕看去,那個藍色液體艙裡躺著的哪裡是一個青年,正是赤身的自己!
啊!
關芷無聲驚叫一聲,沒有被任何人聽見,那些白大褂一動不動,湣�鵒�訟沽恕�
關芷驚恐地逃避般眨了眨眼,畫面劇烈晃動一下,變得朦朧一分,不過視線裡的主角再次換回那個青年。
不是自己就好!
關芷拍拍心口,放下心,再次往裡面看去。
還是那個白色的小房間,牆幕外還是那些白大褂,不過這一次藍色的液體艙不見了,漂亮英俊的捲髮青年背朝上,趴在一張古怪的床上一動不動,看不出是否還有呼吸。
他原本淺麥色光滑的背上,多出了兩個巨大的肉瘤突起,暗紅色的結締皮膜上印出裡面兩個對摺,對摺的地方很尖很尖,頂著暗紅色的皮膜凸出來,好像裡面裝著很可怕的東西,幕牆外的白大褂對那兩個肉瘤指指點點。
然後青年開始流汗,肌肉在皮層下一縮一縮,看起來很痛很痛,卻無法動彈,關芷才發現,青年的四肢被奇怪的東西鎖著,固定在古怪的床上,連嘴裡都被塞了東西。
肉瘤一鼓一鼓,通紅通紅,像是馬上就要滴出血來,肉膜下那兩個尖銳不停往外頂,形狀很猙獰,像是裡面的怪物要破體而出,青年汗如雨下,漆黑漂亮的眼睛好像要裂開一樣大睜,身上汗如雨下,肉瘤裡的尖銳每頂一下,他就狠狠痙攣一下,青筋全部突出來,爬滿整張變形的臉。
關芷幾乎要哭出來,不知為什麼非常驚恐,拼命想撲過去,卻好像有一道無形的牆壁隔絕著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青年扭動掙扎。
她拍打著那個無形的牆壁,卻聽到什麼破裂的聲音,一蓬血雨灑下,兩片巨大糾結的羽翼在空中張開鋪展,耳邊是白大褂們驚喜慶賀的聲音……
關芷猛然驚坐而起:“——夏天!”
……
德國柏林,中心區。
一輛黑色的車從使館中駛出,沿著施普雷河畔緩緩而行,河水在半結凍的浮冰下汩汩流動,堤岸上的樹木植被蕭殺的風帶走大部分鸀色,唯有零星的幾株針葉樹種,還頑強地佇立路旁,筆直的主幹上層保留著幾分蒼翠。
黑色的車除了比一般制式加長加寬一些之外,沒有什麼打眼的地方,車牌號碼亦毫不起眼,一般人根本看不出那輛沒有標誌的車不是一般流水線出產,而是特殊定製的防護車型——使館的專用車,大使的座駕。
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當然是大使的專用司機,但後排的兩位乘客卻與大使沒有多大關係,卻能隨意開啟車中的內建冰櫃,取出大使存放的美酒肆意享用。
“很冷嗎?你嘴唇都發紫了,喝點酒暖暖身。”
只鋪蓋了杯底淺淺一層鬱紅的酒杯被推向關芷,程野知道她不喜酒味,倒的不多,自己的杯中卻盛足了三分之一,然後珍惜地將封好的酒瓶用冰毛巾包好,放進裝著方冰的容器裡,放回內建冰箱。
國際間野生動物保護的法令越趨嚴厲,但在上層社會,逾越禁區卻往往是特權階級顯示身份的手段,以程家的地位,本無需用這些小小生靈的消逝來彰顯取悅,反而家族子弟平常行走交際,會更加遵規守法以示家規嚴正,但在有需要的特殊情況下,偶爾越例一次,便是連大使見了,都只會當成年輕人間付諸一笑的小小意趣。
關芷身上被柔軟溫暖的皮草緊裹,天然皮毛純白的的色澤,映襯出她未施妝容的臉上被冰凍得僵冷的憔悴和青白,有些冰冷的呼吸在開著暖氣的車中蘊成淡白的水汽。
淺抿兩口酒液,酒水入喉,在臉上平添兩分血色,被滋潤過的唇瓣也開始由微紫轉淺紅,淡淡水色在關芷眼角潤開來,細眉鬆放,不再緊蹙。
體質畏寒,皮草大衣沒被脫下,關芷靠在座位裡,有些倦倦地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