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對他來說,究竟是送上門示好的一隻嬌嫩甜美的小羊羔,亦或是——放在他身邊、隨時可能倒戈的一把刺刀?
正午烈陽下走來,杜若的臉上被曬出一片薄薄的暈紅,小巧的鼻頭上冒出幾點細汗,襯著年輕略顯稚嫩的面容,顯得十分可愛,別有一番青春動人的魅力。
莫玉看在眼裡,心中一動,伸手又往女孩頭上探去。
這次杜若早有準備,倒退一步,上身後仰,瞪著對方淺笑不變的臉:“幹嘛幹嘛,男女授受不親,你不要得寸進尺哦!”
少女防備的姿態猶如炸毛的小獸,瞪圓的眼睛烏亮澄明,直直地看他——看似拉開距離,實際心裡並未對他有何防備——儘管是因為精神暗示,但當杜若把他納入自己人的範圍後,這女孩的心思就如湖水般一望見底,清澈得讓人自慚形穢。
還是個孩子啊!
無論有何目的,她終究是身不由己。莫玉心中一軟,垂下眼瞼,斂去眼中探究的光芒,將成人世界的爾虞我詐擦去,伸出的手在半途頓了頓,又更快的探過去,拂落她發上的一片落葉,輕笑道:“你看,有葉子。”
動手動腳竟然用上了武功,杜若一隻手僵硬地摸著頭,瞪著他的大眼中赤果果的寫著四個大字:勝之不武!
莫玉輕笑不語,只是看著她,背光的身影在陽光下似鍍上了一層明亮的光暈。
杜若被他看得有些羞惱,暗歎莫玉實乃“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以前遠遠看著還好,現在和他近距離相處,一個表情一個動作,都舉止翩然,風姿獨具,讓女孩子心生旖旎。
即使杜若已經對他的美貌有了免疫力,在他彷彿脈脈含情的注視下,都有了心動的感覺。
感覺自己心神浮動,杜若收起心中的綺念:“算了,”她翻個白眼,明知他是故意也無計可施,“走吧,還有正事要做呢。”她看看往來的人群,眉頭微蹙,作勢要走。
走出兩步,發現身後的人沒有跟上,她疑惑回頭:“怎麼了?”
莫玉正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神情一晃而過,讓人幾乎以為是錯覺。
他收起心中思慮,腳下卻未動,向幾步之外的少女伸出右手:“你是不是往了什麼,若若?”
莫玉的淺笑一如春風,他身材修長,伸手的姿勢優雅從容,彷彿天生就該如此。
杜若卻覺得正午的陽光很熱很辣,曬的人渾身都開始冒汗,可是她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好像被鐵條一樣被焊在地上。
莫玉淡淡地笑,什麼也沒說,只是手一直定定伸向杜若,彷彿杜若不回應,他就這麼天長地久地定下去。
城主府門前來往的人不少,已經有人對他們僵持的姿勢投以奇怪的目光,再這樣下去,可能就會有人上來圍觀了。
杜若首先支援不住,無奈嘆道:“用這樣嗎?執行死刑都有個緩期吧!”
第一次有女孩子,把他的邀請與執行死刑相比,莫玉覺得很新鮮。
他失笑道:“走出第一步,後面就會容易得多。放心,沒有死刑那麼痛苦。”伸手的姿態一如開始般自然。
杜若餘光已經看見幾個路人的蠢蠢欲動,磨磨蹭蹭上前,小手放到大掌中,心道:“是啊,沒死刑痛苦,就是軟刀子磨肉的慢慢凌遲而已!”
她彷彿已經可以想象得到,當她和莫玉以這一姿勢出現人前時,莫玉的“桃花”們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目光。
這是一場戰爭,女人的戰爭!
但問題是,她是無辜的啊——杜若的小人在心裡狂捶地,導致表情有些生硬。
莫玉握住掌中軟軟的小手,不意外感覺到小手主人的明顯僵硬,他在心裡為女孩的青澀微微一笑,本能地升起一種屬於雄性的滿足感。
守候已久的獵物終於落入獵人的大掌,他將手握緊一分,壓制住小東西本能的掙扎,自然地走了幾步,拉近兩人的距離。
看見杜若表情還些僵硬,莫玉輕笑一聲,拉著她轉身:“走吧,若若。”
杜若愣愣跟上。
從手被握住的那刻開始,杜若感覺自己的手像是被一塊烙鐵包住了,高熱一直從相連的那隻手傳來,血液都好像在面板下沸騰起來,杜若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發熱,直到被拉著走了一小段路,才慢慢平靜下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已經身處於一個花園,周圍鮮花團簇,草木扶疏,假山掩映下的小路蜿蜒向不知名處,他們正走在這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只有鞋子落在卵石上的嗒嗒聲,和花葉擦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