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如何的揪心之間。
“翻過這叮)檻,前面就一片光明瞭。”
田大由安慰著關鳳生,這個天王岳父緊張得有些神經質,把工場當作他的戰場,連續幾天不下火線,他還沒什麼,被他盯著的工匠都快崩潰了。
“都是天王了,幹嘛還要上戰場啊……”
關鳳生直著眼嘮叨不停。
“康熙縣帝親自來了啊,那可是真正的皇帝,坐龍椅的日子比咱們年歲都大得多。雖說是鞋子,可終究還是皇帝嘛。
田大由說到這今年號,關鳳生眼珠子開始轉了。
“皇上啊”,…唉,那侄是,沒四哥兒擋在前面,別說打,不定多少人見著就跪呢。”
關鳳生釋懷了,可也更緊張了,田大由說得對,這就是個檻,可如果沒翻過去呢?
見這老夥計腦子擰得太緊,田大由無奈,只好找來林大樹、何貴和鄰亞羅等人,拉著關鳳生一起灌酒,終於把他灌趴下了。
“真要過了這個檻,四哥兒……是不是也要當皇帝了?”
收拾自家丈夫的時候,關田氏問著自己的哥哥。
“那就不清楚了,不過那時候,他想當就當,就是一句話的事。”
田大由隨口說著,現在哪有心思去想稱帝的事。
“那時……我們關家,還真是國丈家了,呵呵……”
關田氏眼中冒著星星,田大由無奈地搖頭。
“雲娘啊,”,…到那時,也讓四哥兒封你一個誥命,讓你在下面過得舒坦些吧。”
關田氏在宅院角落裡,對著一塊靈牌,低低唸叨著。
“二丫頭的肚子也不爭氣,聽說安娘娘都有了,她都還沒動靜,果然是…”
接著數落到關氈,即將把“怪胎”二字吐出口,才醒悟終究也是一位“娘娘”了,可不再是隨便能罵的女兒,趕緊閉了嘴。
英華立國後的幾場戰鬥都只是死水微瀾,即便是宜章大戰,滌盪的也都是人心,而非真切的生活。這一次似乎有所不同了,至少在廣東一省內,大多數人都感受到了湖南之戰的影響。
縣下各鄉鎮區的主薄固然是忙得七竅生煙,細細核對轄內田畝人丁資料。原本清閒的驛正忙得腳不沾地,遞送著各類公文。巡檢拉起本區的民壯,瞪大眼睛組織巡防。韶州惠州一帶,巡檢還給民戶散下大批該是以前從清兵那繳獲的鳥槍,教導民壯使用。正、學正和醫正則趁民壯組織起來的時機,宣講《英華刑律》“導基礎衛生,教他們讀寫簡單字詞和數字。
這是英華官府對治下的初級動員,民人初時還只覺事多了起來,可隨著農正商正帶著商賈來往不斷,生活更有了明顯變化。商人四下收購雞子、牲畜、牛羊、細紗、麻繩等等五花八門的物資,除開治安巡防的民壯,見著一叮)男丁就拍過來短工合約。在作坊密集的鄉鎮,更是挨家挨戶灑下訂單,針織木鐵全都光顧,從雨披帳篷到毯子毛刷水桶,恨不得連地皮都買走。而丟下的一串串永曆通寶,乃至真金白銀,又讓民人喜笑顏開,主動聯絡商人,看自家還能做什麼賣出去。
被李肆粗粗推轉的工商引擎,因為湖南即將面臨的大對決而轟鳴發聲,開始生澀地為戰爭運轉起來,廣東也初次體驗到戰爭經濟所帶來的繁榮。
從人心到生計,戰爭影響的不止是這些,能工巧匠也在這場淺淺成型的風潮中開始嶄露頭角。
新安縣九龍鄉,順風急遞行東主黃斐正高聲動員著自己的部屬。
“賠上去,把家底賠上去!這一關過不了,咱們順風急遞就再沒什麼未來!天王贏了,咱們也就贏了。招呼所有丁口,揣足傢伙,車馬都檢查好。從宜章到衡州這一線難保有鞋子兵露面,咱們也不能全指著官兵。黃卓!黃卓呢,又死哪裡去了!?”
正四處找人,一部怪異車子從不遠處的山坡上顯現,隨著啊啊的驚叫,帶著一個人急速衝了下來,噗通栽進坡下的池塘裡。
“該怎麼停下來呢”
一身溼透的黃卓被拉上來時,嘴裡還在唸叨著。
“又在搗弄什麼古怪!?現在可不是發夢上天入地的時候,還有大生意要做呢!天王府給咱們下了大單子,要咱們擔下一軍槍藥的陸路轉運,你哥哥我正愁騾馬不夠呢!”
黃斐頭頂生煙地叫著。
“別急啊哥,我正弄的這車子,就能不靠騾馬自己走,就是路不能太陡太爛,哎喲……。我的……”
黃卓撫臀呻冇吟道。
“自己走!?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