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鳳生語帶諷刺地說著,怪不得為了頂李家的皇糧,他都閉著眼睛賣女兒了,原來已經是負資產。
這鐘老爺在礦場上,本質上也是靠著高利貸的手段在栓著關鳳生他們,又是壓榨佃農的地主,又是剝削工人的資本家,真是壞到頭頂生瘡了,李肆這麼想著。
“可鍾老爺也未必安生,每年那千多兩銀子,我估摸著能到手的不到三分之一吧。”
關鳳生居然還在同情鍾老爺,聽他一說,李肆也覺得,還另有人腳底流膿。原來鍾老爺還得一路孝敬,先不說手下這些礦場護衛都是來自金山汛的綠營兵,那麼金山汛的汛守,據說是個姓蕭的把總,也得籠絡好,畢竟就在他的汛塘轄區裡開黑礦,要裝作不知道,也得要一定的代價。
縣官老爺那也得分勻一份,更復雜的是,收購生鐵的商人那,也有一套商會系統,每年的打點少不了,畢竟這是在收黑貨,讓官礦的人鬧起來可不好。
據說鍾老爺還抱住了誰的大腿,而他的礦場還不止這一處,甚至還有鐵匠作坊,關鳳生就只模糊地說了一下,似乎不願讓李肆牽扯得太深。
片刻間就到了冶鐵爐那,眼下礦石到了,木炭還沒齊活,一圈爐工正在坑裡等著。見到李肆過來,爐工裡的田青悶哼一聲,扭開頭不理他,李肆自然也懶得理會他,就瞧著這座大肚子冶鐵爐發呆。
屈大均已經故去,他的《廣東新語》正在流傳,其中提到的佛山冶鐵爐,“爐之狀如瓶,其口上出,口廣丈許,底厚三丈五尺,崇半之,身厚二尺有奇”,李肆還記得。眼前所見,尺寸小了許多,但結構大致不差,看來是這個時期通行的技術,只是鼓風木扇的尺寸小了許多,大略只有記載中“高五、六尺,寬四尺”的一半。
“關叔,你說……木炭是筆大開銷?”
李肆早有了盤算,現在見了實情�